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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现在的自己,一个人也能勇敢地活下去吧,阿克已经教会了她许多。

  小雪摸着左手手腕上的旧疤,几乎已看不出来当初割腕的伤痕,只剩下淡淡的一抹红色。

  阿克的爱,早就渗透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远远的,青色走廊尽头,阿克焦急的家人赶来,拉着医生与护士问东问西。

  小雪透过加护病房的玻璃,看着鼻孔插入呼吸管、被绷带重重缠捆的阿克。

  然后,小雪删去了自己存在阿克手机里的来电铃声与相片。

  “再拨一次电话给我,以后你再也找不到我了,小雪会像妖怪一样,坚强地活下去。阿克也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小雪按着阿克的手机,拨给自己。

  手机响了。

  “小雪妖怪,虽然我还搞不清楚我们之间那把宝剑是虾小,不过总有一天,它该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出现。你是我眼中的苹果,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阿克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克偷偷录了这段语音铃声,当作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月、同居九个月的礼物。

  这个笨蛋,今天下午明明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小雪妖怪,虽然我还搞不清楚我们之间那把宝剑是虾小,不过总有一天,它该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出现。你是我眼中的苹果,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不断重复的铃声,小雪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想起了阿克曾跟她说过,在英文谚语“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里,其实是“你是我最珍视的人”的意思。

  “阿克,谢谢你。”

  小雪轻轻的,拔走了绿色的猴子吊饰,将阿克手机放在店长的手里。

  爱情与人生,不再是两好三坏。

  9-7

  阿克醒来已经一个礼拜了。

  店长转述医生的话,拉里拉杂的,用了奇迹、神奇、命大等同义词,总之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遭。

  脑部无虞,现在只剩皮肉伤要将养,转进了普通病房。

  “小雪那只妖怪呢?”阿克含糊地问,他每次醒来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虽然掉了两颗牙齿,忍着痛,还是可以用嘴巴吃饭。

  跟阿克自己说的一样,他一开始张嘴吃东西,就以惊人的速度回复。

  “你自己养的妖怪怎么跟我要?该出现就会出现啊,让你猜着了还叫妖怪?”

  店长在病床旁吃便当,每次阿克这么问,他就如出一辙地回答。

  等一下陪阿克吃完便当,店长又得赶回卖场。

  “也是。”阿克看着一旁的手机。表面上一派不在乎,心中却很不踏实。

  有时他无聊打电话给小雪,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小雪也没有来看过他,他很担心小雪发生了什么。

  “店长,说真的,小雪没事吧?”阿克迷迷糊糊记得,那个恶夜的最后,小雪并没有受到伤害才是。

  “没事啊,不信你自己去问警察。倒是围殴你的那三个混蛋,现在被起诉重伤害,晚点警察还会来问你笔录,吃饱了就睡吧,才有精神说话。”店长吃光便当,拍拍肚子。

  阿克看着手机。里头的小雪照片消失了,铃声消失了,怪到无以复加。

  “店长,你有没有镜子?”阿克问,突然有个想法。

  “被揍到鼻青脸肿有什么好看?”店长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帮阿克照脸。

  阿克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并没有涂满的红色唇印。

  那感觉比起九个月前,凭空消失在晨曦里的妖怪,还要让阿克迷惘。

  两个星期后,阿克出院,这段期间还是没碰着小雪。

  裹着还需回医院换药的绷带与贴布,阿克回到了久违的租屋,里头关于小雪的一切几乎都蒸发了。

  衣服、小饰物、保养品、写着奇怪言语的小纸条,全都消失不见,好像这段捡来的爱情从未发生过似的。

  小雪曾经存在的证据,只剩下那一只偌大的鱼缸。

  鱼缸里头,女子十二乐坊呆呆地看着阿克。水里除了几株水草,还新沉着好几百个由小叮当扭蛋玩偶黏成的小假山,蓝色的一片,散发出幸福的气,那些都是小雪长期搜集的幸运。

  住院这几天全靠店长帮他喂鱼,但店长当然不晓得小雪所有的东西已经搬走。

  “不是吧?”阿克很不习惯,一个人坐在和式地板上,东张西望。

  明明房间里的东西还不少,但他却感到很奇怪,空荡荡的。

  大概是一种学名叫寂寞的滋味袭上心头。

  “新游戏么?嗯,一定是新游戏。”阿克自言自语,对着鱼缸里的女子十二乐坊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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