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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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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还是叫您陈老师吧,您看上我了吗?要不要我给您表演个小品或朗诵个诗什么的?” “不,不用。咱们随便聊聊,随便。”林姐的脸上,多少显出有些不好意思。 “北京来的人素质就是高,刚才一看见您我就想起了一个电影,您记得吧,叫《摩雅傣》。当然,秦怡现在老了。不过,你长得非常像她。陈老师您……” 姑娘下面的话,林姐一下子听不清了。她脑子嗡的一声响了起来,浑身上下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双眼死盯着带在姑娘腕子上的手表,那是块很旧很旧的上海牌手表……林姐大脑记忆的回沟里飞快地闪过了任思红,和她逃出那个荒山之前,任思红塞在她手里的那只表…… “你……你叫什么名字?”林姐截住姑娘的话问。 “我姓刀,叫刀玉荷。” “刀玉荷?” “这个名字是不好听,我打算起两个字的,深思、玛丽,或是美琦、阿敏什么的,那样好记。” “玉荷,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阿妈?”刀玉荷忽然静了下来。她想了一想,晃了晃头,脸色阴沉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态说:“我阿妈叫刀玉约。” “刀玉约?你今年二十三岁半不到二十四岁?” “是啊。” 林姐的嘴角颤抖起来,她眼前直冒金花,险些昏倒在竹席上。 “陈老师,您……”刀玉荷望着脸色苍白的林姐喊。 “没事,没事。”林姐哆嗦着点上了烟,她必须冷静,在没确认之前,什么也不能说。可是,她非常相信她的直觉,她基本上清楚了……她打算先不挑明关系,问一问她别的事情。 “玉荷,你结婚了吗?生活得好吗?” “还没有。不过倒是有个男友,他叫岩塔,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怎么说呢?您也许不知道我们傣族的风俗。” “我知道。”林姐真地知道得很清楚,她在这里生活过。傣族的婚姻与汉族有很大的不同,婚前的男子需到女方家里白干三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男子有病或挣不了钱,女方仍可解除婚约,把他赶出大门。 “我知道,可这个风俗一直没变?” “哎,这是不好改变的了。我和岩塔结不了婚,我们对生活的看法大不一样。我不喜欢一辈子呆在这儿,总想到内地去发展,这大概跟我的血液有关吧。陈老师,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纯粹的傣族人。” “是玉约阿妈告诉你的?” “嗯,是的。阿妈在临死前告诉我,我的亲妈是当年的北京知青。其实我早有觉察,寨子里的人也早就这么议论。陈老师,您说我的长相和个子像傣族人吗?” “不,一点儿也不像。”林姐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道。 “岩塔这个人和我过不到一起。我真盼着您把我带走,好了结这段情。” “为什么?玉荷,告诉我,你有什么困难?”林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为了能娶到我,不择手段地去赚钱。钱倒是赚到一些,可是我不要。我烦,这钱太黑!”“他赚的是什么钱?” “偷渡钱!” “偷渡?!” “对,他经常当马仔,带人偷渡过去。陈老师,人要行得正,走得直,我要求自己走正当的途径求发展,这种事绝不能干,更何况我是个刚入党的党员。” “你是党员?” “刚刚加入。领导上一直培养我,最近又让我当上了边疆治安主任。当然,我明白这是组织上为了留住我。不管为了什么吧,我总得尽我的责任。陈老师,可岩塔他……”刀玉荷非常直率,林姐从她那股子不服输、同自己命运挑战的性格中看到了自己。不过她又明显地觉出,刀玉荷也继承了不少他父亲的基因。 “陈老师,您看我能当个好演员吗?”刀玉荷又回到了她要谈的主题。 “能,一定能。玉荷,坐过来。”林姐准备向她说点儿什么,不,她有一种由不得自己的感觉,她要摸摸刀玉荷,她要把事情说明,把她俩的关系挑明。 “玉荷!”林姐叫了一声,正要开口,楼梯上又出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斧子和岩塔出现在门口。 “林姐,接上头了,全齐活了您呢,走吧!”斧子进门叫喊。 斧子的身旁站着心花怒放的岩塔。 岩塔把刀玉荷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刀玉荷睁大了双眼,诧疑地看着林姐。过了一会儿,她坚定地说: “不行,你们妄想!” 斧子一见情况不妙,上去揪住了刀玉荷的头发,来了个反腕,骂道:“臭娘们儿,你想干什么?” “我不放你们过境!”刀玉荷喊。 “再喊我就捅了你,放干了你的血!”斧子威胁着她。 “我不怕。岩塔你这个混蛋还不动手!”刀玉荷怒视着岩塔。 岩塔左右为难,他低声用傣语说了声:“人家给了大钱了!” “来人……”刀玉荷呼救的叫声不等喊出,斧子一把掐住了她的脖梗。 “斧子,住手!不许伤害她。”林姐上去抱住了刀玉荷。 “林姐,你……?”斧子不解。 “玉荷,你……你冷静点儿。你……你还是放了我们吧。” 刀玉荷尽管嘴被捂着,还是坚定地摇着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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