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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可是,你回家这些日子来看出了没有,我妈宠慧雨,可比爱我来得多。

  兄:不会吧,我觉得阿姨爱你兄妹一样心。慧雨是女孩子,年纪又比较小,她会在阿姨面前撒娇;所以……

  弟:有句话也是不该说的我现在说了:我妈买了很多房地产和股票给慧雨。

  兄:她难道没买给你吗?

  弟:当然也有,但比起给慧雨,我的可就少得多。我当时对我妈说句话:如果是爸爸公司的产业,应该平分给我们三兄妹才是道理。

  兄:啊不,智雨,你不必替我争什么,你忘了我是个罪人?罪人的财产是得充公咑!

  弟:我妈说:如果提到爸爸的财产,话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爸爸早就破产了。

  兄:我相信是这样的。智雨,我相信阿姨处理事情公平又合理。说到房地产和股票等等登记的时候用谁的名字,也只是她处理财产的一种方法。那是说:她会依循对公司最有利的方向走。而且,不一定谁的名字那财产便是谁的,那名字只是给借用一下;阿姨一切是为公司着想的,不是吗?

  弟:哥,难得你这样了解我妈,妳真是比她亲生的儿子对她的了解还要深;你这一解释,可真使我惭愧极了。你知道吗?我妈还有一点非常伟大的地方;她不让爸知道目前的一切是她和叔叔帮他争回来的,只让爸相信什么都和从前一样。这样子,她说才不会害爸伤心而影响他的身体。

  兄:是的,这是我很清楚的。这些日子来,我听了爸所说的话也就很清楚了。

  弟:是呀,你看……哥,你怎么样,头疼吗?

  兄:不,我只是……脖子这边有点儿怪怪的感觉,我想,因为今天见安伯母的时候,她给我看了太多照片了。

  弟:啊,照片,她给你看的是安羽衣演唱会的照片。对不对?

  兄:对呀,那一大迭照片她要我一张张的细看。房间里灯光不够亮,我的椅子又高了些;我伸长脖子侧着脸,看得……

  弟:你注意有一帧她穿着深红色薄纱长礼服,站在钢琴前面微微带笑的向着听众鞠躬谢幕的没有?她真是美得教人看了呼吸也透不出来了。

  兄:是呀,安羽衣的照片都是美得教人看了不知道该怎么呼吸的。

  弟:不是她的照片美,是她的人美。哥,你不知道,当她穿着深红色衣服的时候有多美。她的皮肤洁白细润,脖子上挂着一条钻石项链,世上那一个皇后公主都和她没得比!

  兄:每一次安羽衣举行演唱会,你都去捧场,唔?

  弟:那不叫捧场,是叫欣赏。哥,有机会去欣赏的人可叫福气哩。希望你也有这份福气,看一看安羽衣演唱会的盛况,看安羽衣站在台上如何光芒万丈,看台下的听众有多疯狂。

  兄:你们是为了她的歌声而疯狂,还是为了她的美丽呢?

  弟:我……打自很小的时候,就很崇拜她;觉得只要看到她、接近她,就使人满心快乐。记得有一回你们看电影,我偷偷的跟着你们进了电影院;看你们找着位子坐下去,我在后面选个和你们相隔五、六排的地方坐下来。一场戏演的是什么我都不去管,我注意的只是你们两个人。

  兄:老天爷,真有这回事!

  弟:哥,你很差劲,银幕上面的一对儿在热吻,台下很多情侣也跟着做亲热的举动;就是你木头木脑的,不知道也该吻吻她。

  兄:她后来向你抱怨我的“木头木脑”吗?

  弟:她抱怨?她才不会抱怨什么哩。我终于得了个结论:她原来也是木头木脑的。因为只有一个木头木脑的人,才爱另一个木头木脑的人呀。

  兄:你还偷看了我和她两个人在一起做的什么事?

  弟:老实说,你们俩在一起做的事,毫无值得我偷看的价值。那一次,爸和叔叔在北投我们家别墅替安老伯做生日;晚饭后,你急急忙忙的拉着安羽衣的手把她带到你的房间去。我急急忙忙的跑到院子里爬上一棵莲雾树,打从窗口偷看到你房中。你只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什么书送给她,然后指手划脚的对她解释个老半天;她也真是木头木脑,居然一心感到兴趣的竟是那本书。

  兄:老实告诉你,我们两个人可不是清一色木头木脑的,只不过我们灵头灵脑时刻的镜头你没福气偷看到呀。

  弟:小小年纪的我,便常常祈祷上天保佑你灵头灵脑些,要灵得知道把安羽衣一拉拉进洞房去。

  兄:那你还得对老天爷多说一句话,请祂多给我一双灵手和灵脚。

  弟:进了洞房她可就是你的妻,便就是咱们艾家的人,如此我便一辈子都能看到她,和接近她了。

  兄:一辈子?小心你的妻子大碗大缸的酸醋喝下去啊!

  弟:妻子?我一生一世不结婚,妻子要从那里来?

  兄:这句话慢点儿说,向阿姨请示过没有?

  弟:哥,说真的,找个时间去看看安羽衣。

  兄:她不至于拜托你替她传这口信儿吧?

  弟:她跟你说过想和你谈谈呀。

  兄:如果到了可以和她谈话的时刻,我会找她的。

  弟:那是什么时候?

  兄:这些时来,你似乎忘记我回来第一天你所对我的允诺了。

  弟:我那里忘记?我当然没有忘记。

  兄:那你做些什么事了吗?

  弟:告诉你,我就快找到那个那晚当值大夜班的安老伯的林护士了。

  兄:你认为她是关键人物?

  弟:因为有次她扬言那天半夜里看到鬼,说看到一个黑衣没有脸孔的鬼魂把安老伯的鬼魂带了去。

  兄:一个鬼魂带走安老伯的鬼魂?那可真是鬼话呀!

  弟:的确是鬼话,医院方面怀疑她神经出问题,这是她离开工作岗位的原因。

  兄:但是你说叔叔的洪秘书还介绍她来我们家照顾爸爸,不是吗?

  弟:那是我搞错了,那个林护士不是那晚照顾安老伯的林护士;照顾安老伯的林护士叫林春美,另外一个人。

  兄:你认为可从林春美那儿问出一些端倪来?

  弟:我不相信鬼。或者我这样说:我不相信鬼会无缘无故跑出来吓唬人。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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