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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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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赖先隶镶黄旗,其后改隶正黄旗,饶有父风,善于用兵。战役叙功,常居第一。多尔衮入关,第一仗遇李自成所遣之将唐通,便是图赖迎击,一战大胜,先声夺人。接着从豫亲王多铎西讨李自成,破潼关、定陕西;及至移师南下,入扬州、攻南京,执史可法,擒福王,因功封二等公。顺治三年,贝勒博洛为征南大将军,以图赖为副,平浙江、平福建,实际上都由图赖指挥,晋封一等公,是入关功臣中爵位最高的。 第四个是鳌拜,为图赖同祖的弟兄,隶属镶黄旗,有名的一员勇将,太宗崇德二年赐号“巴图鲁”,满洲话壮士之意,是八旗年轻军官极高的荣誉。入关以后,从英亲王征湖广,如今正随豪格在四川作战。 第五个是谭泰,姓舒穆禄氏,隶正黄旗,他的从兄扬古利,为太宗的爱将,曾封为超品公,位亚贝勒,与贝子相等;从太宗伐朝鲜时,中伏重伤而卒,特命陪葬太祖福陵。 由于推爱之故,谭泰早就成为太宗的心腹,几次获罪,黜而复起;从多尔衮入关后,以追击李自成至正定府,叙功封一等公。 第六个是塔瞻,扬古利的次子,袭封超品公,充任内大臣;此是宿卫之职,崇德六年八月,太宗领兵迎击洪承畴所部于松山,明军师溃之日,洪承畴部下“八总兵”之一的曹燮蛟,夜袭大营,塔瞻不能抵御,因而降为一等公;不久以前病殁。 第七个、第八个是巩阿岱与锡翰兄弟,他们是太祖幼弟巴雅喇的孙子,隶镶黄旗,封公爵,先充内大臣宿卫,实际上是以疏宗而供奔走之役,等于御前侍卫。但巩阿岱曾被任命为吏部承政,这个职衔,后来改为吏部尚书。 * * * 崇德八年八月,就在巩阿岱被任命为吏部承政的那一天深夜,太宗无疾而终。事先没有任何“圣躬不豫”的迹象,因而并无任何遗命。但两黄旗的大臣,都知道太宗已作了决定,要传位给肃亲王豪格。 于是,图赖到豪格家商议,联络亲藩大臣拥立,同时决定立幼弟福临为太子,这样做,一方面是笼络蒙古的博尔济吉特这一族;另一方面表示对多尔衮的让步,因为大家都知道多尔衮与福临的生母永福宫庄妃,是青梅竹马的情侣,有一分特殊的情感。 由于图赖的策动,连同索尼、巩阿岱、锡翰、谭泰、鳌拜等一共六个人,在盛京的三官庙盟誓,生死一处,拥护肃王为君。及至豪格争位失败,首先变节的是巩阿岱与锡翰投到多尔衮那里,颇见亲信,兄弟俩且由三等公晋封为贝子。 其次是谭泰。不过他是功名之士,认为多尔衮知人善任,投到他那里,必能一展抱负,与巩阿岱兄弟的趋炎附势,动机不同。 再次是索尼,他的想法跟别人不大一样,第一,公重于私;第二,他向多尔衮公开表明了态度:“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他非所问。”在他看,立豪格可,立福临亦可;只有多尔衮称帝则不可。 此外图尔格年纪已长,不愿多事;塔瞻庸庸碌碌毫无作为,自然而然地能置身事外。而始终拥护豪格的,只有图赖以及他的从弟鳌拜。 鳌拜年轻位卑不足虑;索尼手无兵权,更不必谈,只有图赖是他为豪格所布下的那张罗网中的一大缺口。因为图赖不但手握重兵,而且整个江南连同福建,都在他手里,足具举兵与多尔衮对抗的资格。果真如此,胜负之数不可知;图赖的若干条件是他所不及的。 第一,豪格平张献忠,不能不说是一场大功,班师还朝,不奖有罪;人心不服,可想而知。图赖以保护先帝长子为名,举兵内犯“清君侧”,名正言顺,号召力极强。 第二,豪格虽然不善“将将”,但两黄旗中毕竟有许多太宗的旧人,怀念故主,响应图赖,则变生肘腋,殊为可虑。 第三,洪承畴正回福建奔丧,如果图赖能说动他为助,环视左右人材,尚无人能够匹敌。即令洪承畴不愿与闻共事,江南遗民中,幽居岩壑的奇才异能之士,不知凡几;为了策动清朝内讧,乘机复明,愿为图赖效力的,一定很多。 但这些都总还有人定胜天的智谋,可以化解。最无奈的还是“食货”。从秦汉以来,便是北方靠东南的财赋;明朝之亡,一半是亡在运道不通,南北隔绝,一面是赤地千里,易子而食;一面是笙歌彻夜,纸醉金迷。崇祯朝内忧外患,军需浩繁,不能不藉田赋的加派来支应,而加派最重的是本来就已很苦的北五省,以致“昔为富之基,今为累字头”的“田”,竟连送人都不要,那时普遍流传的一个并非笑话的笑话是,有人将田契丢在路上,自己窥伺着一旁,及至有人捡了起来,未及展阅,此人很快地现身,连连说道:“好了,好了,这块田已经归你,我可以不管了。” 入关四年以来,财政方面已颇得江南之力;如果图赖有意作对,有个极简单的办法,便是“锁江”断路,派兵把守要隘,南方的食粮百货,不准北运;甚至可以此为饵,以供给军需来交换八旗将士的起事。到那时,除了树白旗以外,别无可走之路。 这样一层一层想下来,自然而然地得到一个结论,非制服图赖,不能以决绝的手段,施之于豪格;而要制服图赖,又非置之于肘腋之下不可。 于是,他作了一个决定,但是否正确,要找心腹来好好研议。多尔衮的心腹很多,各有所长,他觉得他在这件事上所作的决定,以找谭泰来商量为最合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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