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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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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七月六日,战斗序列亦编成了,段芝贵、曹锟分任东西两路总司令,段祺瑞自领中路,以第八师为主力,李长泰兼前敌总指挥。第十六混成旅配属东路,冯玉祥被加委为第一梯队司令。 其时上海则有中山先生与海军总长程璧光,西南则有陆荣廷、岑春煊,江浙则有冯国璋、杨善德,纷纷通电讨逆。同时冯国璋在南京就代理大总统职务,段祺瑞亦接受委任复职,在天津设立国务院办公处。军事与政治两方面的声势,足使张勋胆寒。 到得这时候,张勋才知道包办复辟犹如一个人独享一桌盛筵,再好的胃口也是消受不了的,甚至首席也不是他应该坐的。想来想去,唯有请一个人出山,才有维持这个局面的希望,这个人就是徐世昌。 事实上载沣、陈宝琛、世续早都持此一看法,所以张勋上殿一奏,立即获准,但下上谕、派人迎接都嫌不够力量,决定由世续亲自打电话给徐世昌,极力劝驾。 而就在这一天,东西两路都已发动攻势。守万庄的辫子兵,溃不成军,逃回北京,而驻通州的第四混成旅张锡元,驻南苑的陈光远部队,亦早都与段祺瑞、冯玉祥有了联络。因此,不过一天的工夫,十六混成旅宋哲元部及第八师王汝勤,已经占领以种花出名的丰台,直逼京城西南角了。 见此光景,张勋已知必败,唯一的打算是,不至于一败涂地。因此,一面奏请开去内阁议政大臣,及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各差缺,一面陈兵天安门、景山、东华门、西华门及他私宅所在的南河沿,摆出不惜玉石俱焚的姿态。 这一来宫里慌了手脚,背着张勋商量,由康有为、梁敦彦去见日本公使林权助,请他出面向段祺瑞关说,不必苦苦相逼。林权助以不便干涉中国内政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婉言谢绝。 于是仍旧只有寄望于徐世昌,但已不是来请他“辅政”,而是请他来收拾残局,尤其希望清室能继续享受优待条件。 这在徐世昌是“义不容辞”的事,但他只愿为清室“竭力维持”,对张勋一无愿作援手的表示。这就逼得张勋不能不预备掀底牌了。 七月八日那天,他发了一个通电,首言“复辟一举,声应气求,吾道不孤,凡我同袍各省,多预其谋:东海、河间,尤深赞许,信使往返,俱有可证。前者各省督军,聚议徐州,复经商及,列诸计划之一。”将徐世昌、冯国璋两人亦牵扯在内,自以为得计,其实是失着。 因为这一来,徐世昌,特别是已经宣布代理大总统的冯国璋,想帮张勋的忙也帮不上了,不然便有同谋袒护之嫌。因此,冯国璋在发布了褫去张勋长江巡阅使、安徽督军的职务,特任倪嗣冲兼署安徽督军的命令以后,进一步绝了张勋的归路,下令将张勋未经随同入京的部队,改归倪嗣冲节制。 张勋却还在做全师撤回徐州的打算,他在通电中说:“本日请旨,以徐太傅辅政,组织完全内阁,召集国会,议定宪法,以符实行立宪之旨。仔肩既卸,负责有人,当即面陈辞职,其在徐太傅未经莅京以前,所有一切阁务,统交王聘老暂行经营,一俟诸事解决之后,即行率队回徐。” “王聘老”——王士珍却真有左右为难之苦,他本不赞成复辟,但既为张勋拖下水,当了“议政大臣”,不能不为“皇上”分忧。事实上七名“议政大臣”中,亦只有他跟陈宝琛在身分、地位上够资格与各方周旋。当然,他既不能唱反调,就不能不循从陈宝琛的意见。而陈宝琛因为力赞复辟,当然要图最后挽救之计,与张勋、王士珍商量,寄最后希望于张作霖,拟了一道上谕,授张作霖为东三省总督,同时命他“火速带兵进关勤王”。 仿照以前军机处的规制,“议政大臣”在“承旨”以后,本可用钤以军机处银印的“廷寄”,将上谕转知张作霖,但第一,“内阁议政大臣”的印信,尚未铸就;第二、直接颁赐上谕,显得体制隆重。所以陈宝琛用他那笔欧骨颜肉、峻整非凡的书法,亲自写了上谕,让宣统看过,到得要用宝时,发生了问题。 藏着坤宁宫的御玺,一共有二十余枚,各有各的用处。像这些上谕,要用“法天立道之宝”。但印盒的钥匙在“北府”,派人去取,不免费时。一向言行无不中规中矩的陈宝琛,当机立断,表现了“非凡”的果敢。 “把印盒的锁头砸开就是!” 于是砸开印盒用了宝,派御前侍卫张海鹏,星夜赍赴奉天“传旨”。哪知他一出城就让陈光远的部队逮住了,当然也搜出了那道命张作霖进关勤王的“密诏”。 “怎么?”陈光远在问知经过以后说,“到现在陈师傅还不肯认输?” “不是陈师傅不肯认输。”张海鹏为陈宝琛辩护,“是宫里的那些太妃,还不舍得罢手。” “那好办!吓唬吓唬那些老太太就是了。” 用什么方法去“吓唬”?众议纷纭,莫衷一是。最后有人提议:“南苑不是有飞机?派飞机去扔炸弹,来个‘祸从天上来’,保险把那些老太太吓个半死!” 此计大妙!陈光远决定照办。 于是通知南苑飞行学校,派来一个姓敖的教官。陈光远问他:“能不能派飞机出去扔炸弹?” “可以。”敖教官说,“不过只有小炸弹,而且扔了也不一定爆炸。” “能不能把房上的瓦砸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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