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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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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一分钟,她说:“天气变热了。” “是啊,好像已经是夏天了。” “那我们到那棵大榕树下乘凉,好不好?” “好啊。” 到了大榕树下,她将脚踏车停好,然后坐在树下,我也跟着坐下。 “这个夏天你就毕业了,有何打算?”她拿出一张面纸,递给我。 “继续念研究所。”我接过面纸,擦擦汗。 “很好。”她笑了笑,“要加油。” “会的。” 我们又聊一会毕业这个话题,突然看见荣安骑着脚踏车飞奔而来。 “我……”他气喘吁吁,“我终于知道了!” 正纳闷他到底知道什么时,他不等我发问便继续说:“刚刚我走出教室又听到有人叫她流尾停,这次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没有听错,我马上跑到教务处。上次只看到统计三的刘玮亭便没再往下看,原来统计四竟然还有一个人叫柳苇庭!” 他拿出统计四的名条,把柳苇庭这名字圈出,我暗叫不妙,他又说:“刘玮亭、柳苇庭,听起来都像流尾停。所以你喜欢的人是统计四的柳苇庭,不是统计三的刘玮亭,你的情书寄错人了!” 荣安说完后很得意,又高声强调一次,“寄——错——人——了!” 我苦着一张脸,甚至不敢转头看刘玮亭。 刘玮亭站起身,走到脚踏车边,踢掉支架,骑上车,扬长而去。 我移动两步,嘴里只说出:“我……”却再也说不下去。 荣安看看我,又看看远去的她,说:“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没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越来越淡的背影。 当天晚上,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刘玮亭,跟她解释这一切。 隔天觉得似乎有话没说完,又写了一封。 能说的都说了,只能静静等待下一次的上课时间。 这几天我很沉默,连多话的荣安也不敢跟我说话。 终于熬到礼拜二的上课时间,但她竟然没坐在笑容很甜的女孩身边。 我心里有些慌,以为她不来了。 还好四下搜寻后,发现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近出口的位置。 我想她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背影吧。 下课后回头一看,她已经不见踪影。 接下来连续两次上课的情形也一样,一下课她立刻走人,比我还快。 这期间我又写了两封信给她,但她始终没回信。 我只得硬着头皮到她的宿舍楼下,请人上楼找了她三次。 前两次得到的回答是:她不在。 第三次拜托的人比较老实,回答:她说她不在。 我继续保持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上课了,我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在她的右侧。 下课前五分钟,我已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一下课就往外冲。 刚敲完下课铃,立刻转头看她,但她竟然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不管教授的话是否已说完,拔腿往外狂奔。 终于在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旁追上她。 我喊了声:“刘玮亭!” 她停下脚踏车,但没回头,只问了句:“你确定你叫的人是我?” “对。”我抚着胸口,试着让狂跳的心脏降温,“我在叫你。” “有事吗?” “对不起。” “还有呢?” “真的很对不起。” 她终于回过头,只是脖子似乎上紧了螺丝,以致转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然后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淡得令我怀疑她的眼睛里是否还有瞳孔。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那就再见了。” 她迅速将头转回,骑上车走了。 我的双脚牢牢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嘴里也没出声。 荣安突然越过我身旁,追着刘玮亭的背影,大喊:“请原谅他吧!他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好!都是我造成的!” “听他说几句话吧!” “请你……” 荣安越跑越远,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到了。 然后我听到树上的蝉声,这是今年夏天第一次蝉鸣。 我抬头往上看,只看到茂密的绿,没发现任何一只蝉。 夏天结结实实地到了,而我的大学生涯也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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