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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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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2000年来临,柏森找了一个新房客,来顶替子尧兄房间的缺。 秀枝学姐知道后,碎碎念了半天,连续好几天不跟柏森说话。 我想,秀枝学姐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等待子尧兄再搬回来。 我第一次看到新室友时,她正在子尧兄的房间内打扫。 我走进去打声招呼,她放下拖把,拨了拨头发: “我比你小三届,可以叫你学长吗?” “当然可以啰。” 她的声音非常尖细,发型跟日剧《长假》里的木村拓哉很像。 “学妹,我就住你楼上。欢迎你搬来。” 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 我带她看看房子四周,再说明一下水电瓦斯费的分摊原则。 “学妹,明白了吗?” “嗯。” “如果还有不清楚的,随时可以找我。不用客气的,学妹。” “学长,我想问你一件事,听说你近视很深?” “是啊。”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是学弟,不是学妹” 我张大嘴巴,久久不能阖上。 “对……对不起。” “学长,别介意。常有人认错的。”“他”笑了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搔了搔头。 “不过像学长这么夸张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为了表示歉意,我晚上请你吃饭吧,学弟。” “好啊。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学弟小我三岁,有两个女朋友,绰号分别是“瓦斯”和“比萨”。 “为什么会这么叫呢?”我问他。 “当你打电话叫瓦斯或比萨时,是不是会在20分钟内送来?” “对啊。” “我只要一打电话,她们就会马上过来。所以这就是她们的绰号” 他说完后,很得意地笑。 “学弟,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形容这种错误。 “学长,你吃饭只吃菜不吃肉吗?即使吃素,也不可能只吃一种菜啊。” 他又笑了起来,将两手伸出: “而且我们为什么会有两只手呢?这是提醒我们应该左拥右抱啊。” 我不禁有些感慨。 我这个年纪,常被年长一点的人视为新新人类,爱情观既快餐又开放。 但我仍然坚持着爱情世界里,一对一的根本规则,不敢逾越。 若濒临犯规边缘,对我而言,有如犯罪。 可是对学弟来说,这种一对一的规则似乎不存在。 如果我晚一点出生,我会不会比较轻松而快乐呢? 我想,我应该还是属于会遵守规则的那种人,不然我无法心安。 为了心安,我们需要有道德感。 可是往往有了道德感后,我们便无法心安。 我陷入这种吊诡之中。 我应该要喜欢明菁,因为我先遇见明菁、明菁几乎是个完美的女孩、明菁没有做错事、认识明菁已经超过六年、明菁对我莫名其妙地好。 所以,喜欢明菁才是“对”的。 然而,我喜欢的女孩子,却是荃。 喜欢荃,好像是“错”的。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我和学弟并无太大的区别。 差别的只是,学弟享受左拥右抱的乐趣; 而我却不断在“对”与“错”的漩涡中,挣扎。 瓦斯与比萨,可以同时存在。可是对与错,却只能有一种选择。 人生的选择题,我一直不擅长写答案。 不是不知道该选择什么,而是不知道该放弃什么。 在选择与放弃的矛盾中,我的工作量多了起来,周末也得工作整天。 荃虽然搬到台南,但我们见面的频率,并没有比以前多。 她似乎总觉得我处于一种极度忙碌的状态,于是不敢开口说要见面。 事实上,每次她打电话来时,我通常也刚好很忙。 不过荃总是有办法在我最累的时候,让我拥有微笑的力气。 “如果这一切都是在作梦,你希望醒来时是什么时候?” 有一次在上班时,荃打电话给我,这么问。 “嗯……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呢?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我先问你的。” “你还是可以先说啊,我不介意的。” “不可以这么狡猾的。” “好吧。我希望醒来时是三年前的今天。” “原来你……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三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看到你。” 我笑了笑,“你绕了这么大圈,就是想问我记不记得这件事吗?” “嗯。”荃轻声回答。 我怎么可能会忘掉第一次看见荃时的情景呢? 虽然已经三年了,我还是无法消化掉当初那股震惊。 可是我有时会想,如果没遇见荃,日子会不会过得快乐一点? 起码我不必在面对荃时,愧对明菁。 也不必在面对明菁时,觉得对不起荃。 更不必在面对自己的良心时,感到罪恶。 不过我还是宁愿选择有荃时的折磨,而不愿选择没有荃时的快乐。 “那……今晚可以见面吗?” “好啊。” “如果你忙的话,不必勉强的。” “我没那么忙,我们随时可以见面的。” “真的吗?” “嗯。” “那我们去第一次见面时的餐馆吃饭,好吗?” “好。”虽然我在心里叹一口气,却努力在语气上传达兴奋的讯息。 “最近好吗?”吃饭时,我问荃。 “我一直很好的,不会改变。” “写稿顺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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