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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那么走吧。”我站起身。

  “嗯。”荃也站起身。

  荃准备走路时,身体微微往后仰。

  “那是闪避的动作。你在躲什么?”

  “我怕蚊子。蚊子总喜欢叮我呢。”

  “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蚊子也是如此。”

  “你总是这样的。”荃笑着说。

  我载荃到火车站,和上次一样,陪她在第二月台上等车。

  这次不用再等半小时,火车十分钟后就到了。

  在月台上,我们没多做交谈。

  我看看夜空,南方,铁轨,南方,前面第一月台,南方,后面的建筑。

  视线始终没有朝向北方。

  然后转身看着荃,刚好接触到荃的视线。

  “你……你跟我一样,也觉得我现在就得走,很可惜吗?”

  “你怎么知道?”

  “我们的动作,是一样的。”

  “真的吗?”

  “嗯。火车从北方来,所以我们都不朝北方看。”

  “嗯。我们都是会逃避现实的人。”我笑了笑。

  月台上的广播声响起,火车要进站了。

  我和荃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呼出。

  当我们又发觉彼此的动作一样时,不禁相视而笑。

  荃上车前,转身朝我挥挥手。

  我也挥挥手,然后点点头。

  荃欠了欠身,行个礼,转身上了火车。

  荃又挑了靠窗的位置,我也刻意走到她面前,隔着车窗。

  火车还没起动前,我又胡乱比了些手势。

  荃一直微笑着注视我。

  但荃的视线和身体,就像我今天下午刚看到她的情形一样,都是静止的。

  火车起动瞬间,又惊醒了荃。

  荃的左手突然伸出,手掌贴住车窗玻璃。

  几乎同时,我的右手也迅速伸出,右手掌隔着玻璃,贴着荃的左手掌。

  随着火车行驶,我小跑了几步,最后松开右手。

  我站在原地,紧盯着荃,视线慢慢地由右往左移动。

  直到火车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荃也是紧盯着我,我知道的。

  也许我这样说,会让人觉得我有神经病。

  但我还是得冒着被视为神经病的危险,告诉你:

  我贴住车窗玻璃的右手掌,能感受到荃传递过来的温度。

  那是炽热的。

  §27

  晚上九点,我回到研究室,凝视着右手掌心。

  偶尔也伸出左手掌,互相比较。

  “干吗?在研究手相吗?”柏森走到我身后,好奇地问。

  “会热吗?”我把右手掌心,贴住柏森的左脸颊。

  “你有病啊。”柏森把我的手拿开,“吃过饭没?”

  “还没。”

  “回家吃蛋糕吧。今天我生日。”柏森说。

  柏森买了个12吋的蛋糕,放在客厅。

  秀枝学姐和子尧兄都在,秀枝学姐也打电话把明菁叫过来。

  子尧兄看秀枝学姐准备吃第三盘蛋糕时,说:

  “蛋糕吃太多会胖。”

  “我高兴。不可以吗?”秀枝学姐没好气地回答。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觉得你现在的身材刚好……”

  “唷!你难得说句人话。”

  “你现在的身材刚好可以叫做胖。再吃下去,会变得太胖。”

  “你敢说我胖!”秀枝学姐狠狠地放下盘子,站起身。

  柏森见苗头不对,溜上楼,躲进他的房间。

  我也溜上楼,回到我房间。转身一看,明菁也贼兮兮地跟着我。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常会碰到秀枝学姐和子尧兄的惊险画面。

  通常秀枝学姐只会愈骂愈大声,最后带着一肚子怒火回房,摔上房门。

  我和柏森不敢待在现场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可能会忍不住笑出来,恐怕会遭受池鱼之殃。

  明菁在我房间东翻翻西看看,然后问我:

  “过儿,最近好吗?”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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