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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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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儿,跟我到顶楼阳台。” 到了阳台后,她就说: “你讲脏话,所以我不跟你讲话。” 无论我怎么引她说话,她来来去去就是这一句。 很像琼瑶小说《我是一片云》里,最后终于精神失常的女主角。 因为那位女主角不管问她什么,她都只会回答:“我是一片云。” 如果明菁心情不好,连话都会懒得出口,只是用手指敲我的头。 于是我改掉了说脏话的习惯。 不是因为害怕明菁手指敲头的疼痛,而是不忍心她那时的眼神。 §18 研究所考试的季节终于来到,那大约是四月中至五月初之间的事。 通常每间学校考试的时间会不一样,所以考生们得南北奔走。 考完成大后,接下来是台大。 子尧兄和孙樱没有报考台大,而柏森的家在台北,前几天已顺便回家。 所以我和明菁相约,一起坐火车到台北考试。 我们在考试前一天下午,坐一点半的自强号上台北。 我先去胜九舍载明菁,然后把机车停在成大光复校区的停车场, 再一起走路到火车站。 上了车,刚坐定,明菁突然惊呼: “惨了!我忘了带准考证!” “啊?是不是放在我机车的座垫下面?” 明菁点点头,眼里噙着泪水:“我怎么会那么粗心呢?” 我无暇多想,也顾不得火车已经起动。告诉明菁: “我搭下班自强号。你在台北火车站里等我。” “过儿!不可以……”明菁很紧张。 明菁话还没说完,我已离开座位。 冲到车厢间,默念了一声菩萨保佑,毫不犹豫地跳下火车。 只看到一条铁灰色的剑,迎面砍来,我反射似的向左闪身。 那是月台上的钢柱。 可惜剑势来得太快,我闪避不及,右肩被削中,我应声倒地。 月台上同时响起惊叫声和口哨声,月台管理员也冲过来。 我脑中空白十秒钟左右,然后挣扎着起身,试了三次才成功。 他看我没啥大碍,嘴里念念有辞,大意是年轻人不懂爱惜生命之类的话。 “大哥,我赶时间。待会再听你教训。” 我匆忙出了车站,从机车内拿了明菁的准考证,又跑回到车站。 还得再买一次车票,真是他妈……算了,不能讲脏话。 我搭两点十三分的自强号,上了车,坐了下来,呼出一口长气。 右肩却开始觉得酸麻。 明菁在台北火车站等了我半个多小时,我远远看到她在月台出口处张望。 她的视线一接触到我,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没事。”我把准考证拿给她,拍拍她的肩膀。 “饿了吗?先去吃晚饭吧。”我问。 明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频频拭泪。 过了许久,她才说:“大不了不考台大而已。你怎么可以跳车呢?” 隔天考试时,右肩感到抽痛,写考卷时有些力不从心。 考试要考两天,第二天我的右肩抽痛得厉害,写字时右手会发抖。 只好用左手紧抓着右肩写考卷。 监考委员大概是觉得我很可疑,常常晃到我座位旁边观察一番。 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我又堕入考运不好的梦魇中。 因为明菁的缘故,我反而觉得只伤到右肩,是种幸运。 回到台南后,先去看西医,照X光结果,骨头没断。 “骨头没断,反而更难医。唉……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这个医生很幽默,不简单,是个高手。 后来去看了中医,医生说伤了筋骨,又延误一些时日,有点严重。 之后用左手拿了几天的筷子,卤蛋都夹不起来。 考完台大一个礼拜后的某天中午,我买了个饭盒在房间里吃。 当我用左手跟饭盒内的鱼丸搏斗时,听到背后传来鼻子猛吸气的声音。 转过头,明菁站在我身后,流着眼泪。 “啊?你进来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 “你怎么哭了呢?” “过儿,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的……” “谁告诉你的?” “李柏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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