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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吃寡醋当筵批颊 得天佑临阵反风(2)


  薛撤别吉有个儿子,名唤博尔忽,生得甚是清秀,帖木真很觉喜爱,又将他收为养子。连从前所收的曲出、阔阔出、失吉忽秃忽共是四个养子,一同抚养。兵至半途,有札刺赤儿种人古温豁阿,领了儿子前来投奔。其子名木华黎,智勇兼全,深得帖木真信任。与赤老温、博尔术等,一样优待。

  那札木合自从被帖木真杀败后,回至部中,心内异常愤恨,思想与帖木真结下深仇,若不决一雌雄,如何甘服?但是自己的部众,在巴勒朱思一战之后,伤亡枕藉,不能再战。平日归附自己的部落,又因烹了推戴帖木真的部长,一齐生了异心,叛离而去。现在要与帖木真决斗,唯有另外结合远处的部落,以为援助。闻得乃蛮部,地方广大,兵力雄厚,遂遣使纳币,约他会兵攻击帖木真。

  这乃蛮部,在天山左近,部长太亦布哈受金邦封爵,称为大王。胡人称大王为汗,遂呼之为大王汗,蒙古人讹称为太阳汗。太阳汗有个兄弟,名唤出古敦,与其兄分部而治,自称不亦鲁黑汗。札木合的使人前来陈述意见,太阳汗犹豫不定;不亦鲁黑汗愿意相助,遂发兵至乞失勒巴失海子。帖木真已得探报,邀集了汪罕的兵马,从间道潜师而进,袭击不亦鲁黑汗。不亦鲁黑汗未及防备,突遭掩袭,全军溃散。

  帖木真杀败了不亦鲁黑汗,威名愈大。邻近的散只兀部、呆鲁班部、哈答斤部、弘吉刺部,闻得帖木真如此强盛,大家恐惧起来,便在阿雷泉地方开一大会,宰了一牛,一马,一举祭告天地,歃血为盟,大家联络起来,抗拒帖木真。一部有警,各部齐来援救。

  札木合便利用这个机会,联络他们。遂由各部公议,推札木合为古儿汗。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泰赤乌部、蔑里吉部的部长,和乃蛮部的不亦鲁黑汗,要想报怨,也来预会。便是塔塔儿部,也另立了部长,趁着各部大会的时候,连夜赶来。当下由札木合为盟主,在秃拉河畔与各部长对天宣誓道:

  “五仿我等齐心协力,共击帖木真,倘或私泄机谋,及阴怀异志,将来如颓土断木一般。”

  宣誓既毕,大家举足踏岸,挥刀连林,作为警戒的榜样。当下议定,各出人马,暗袭帖木真的营帐。不料有个豁罗刺思种人,名唤豁里歹,他是帖木真的同族,连夜驰往告变。帖木真得了警报,一面戒备,一面去约汪罕,同击札木合的联军。汪罕率兵来到克噜涟河,帖木真的人马已经驻扎在那里。出营迎接,两下会见,共议军情。汪罕言道:“敌人潜师而来,必有谋诈,须多设哨探,免坠诡汁。”

  帖木真道:“我已派阿勒坛等三人作为头哨了。”

  汪罕道:“你既派了头哨,我亦应派人前去。”

  遂命其子桑昆为先行,率领部众,分头侦探。过了一宿,阿勒坛前来报告道:“敌人的兵马,已至阔奕坛旷野了。”

  帖木真道:“阔奕坛与这里相距非遥,我们须要前去迎战,免得为他所蹙。”

  汪罕道:“我派桑昆往哨,如何不来报告?”

  阿勒坛道:“我来的时候,桑昆已率部兵前去迎战了。”

  帖木真急道:“桑昆恃勇躁进,恐为敌人所乘,我等快去救应要紧。”

  汪罕连声称是,遂领了两部大军,分头疾进。札木合已领了各部的人马,整队于阔奕坛旷野。乃蛮部酋不亦鲁黑汗,自恃骁勇,充当前锋。却值桑昆的部众到来,不亦鲁黑汗见他只有数百人,不觉笑道:“这几个敌兵,还值得一扫么?”

  方要纵兵掩击,忽然尘头大起,汪罕与帖木真的两路大军,已如风驰电掣而来,又不禁惊愕道:“我等欲乘其不备出兵袭取,他怎么已经知道了呢?”

  正在疑虑不定的时候,札木合的大军已至,不亦鲁黑汗忙去报告。

  札木合有恃无恐,慢慢的说道:“不要紧,蔑里吉有个部将,名唤忽都,善能呼风唤雨,只要他作起法来,迷住了敌军,我们就可乘势掩杀了。”

  不亦鲁黑汗道;“这是一种巫术,我也能够施行的。”

  札木合大喜!遂即立成阵势,命他们施行法术。不亦鲁黑汗同了忽都各取一盆净水,从怀中掏出几颗石子,大的好似鸡蛋,小的仅如棋子,浸入水内,望着空中,默诵咒语,顷刻之间,天地昏暗,狂风大作,走石飞沙,那雨也随着风势,打将下来。札木合见法术应验,心中大喜!忙整饬队伍,预备冲杀。帖木真立马阵前,忽见阴云四布,霎时之间,天昏地暗,风雨骤至,不免有些惊慌,忙饬令部众,严行守备,以防敌军掩击。

  汪罕的部下见了这般行径,便鼓噪起来。汪罕要想禁止,哪里禁止得住。帖木真恐自己的人马为他牵动,十分着急。哪里知道,在这个当儿,风势忽然掉转,吹着雨点,皆向札木合阵上打去。札木合正在扬扬得意,不料有此变故,忙与不亦鲁黑汗、忽都商议。两人的本领,只能呼取风雨,却不能驱使风雨,也是束手无策。帖木真已乘着这个机会,挥动全军,大呼杀上。

  札木合见势头不佳,仰天叹道:“老天,何故保佑帖木真那厮,独不保佑我呢?”

  正在叹息之际,只见自己的军马,已纷纷倒退下来,料知禁止不住,只得拨马返奔。各部的部长,已是惊心荡魄,如何还敢抵敌?大家一哄而逃,全军大溃,自相践踏,落涧坠河的不计其数。帖木真、汪罕催着两路军马,大刀阔斧,如入无人之境,杀的杀,砍的砍,擒住的绳捆索绑,倒地的马踏足践。

  各部的人马,也不知死伤了多少,只剩几个腿生得长,跑路迅速的,逃了性命,没有做刀头之鬼,总算是万幸了。独有那泰赤乌部的部长阿兀出把阿秃儿,自知与帖木真是仇人,恐怕他记着前恨,赶杀自己,当人马奔溃的时候,他已领了部众,争行逃出。偏偏被帖木真一眼瞥见,仇人当面,分外眼明,便请汪罕追赶扎木合,自己领兵追赶泰赤乌人。

  阿秃儿走了一阵,见帖木真紧追不舍,只得回兵迎战。无奈部下已经丧胆,屡战屡败,只得弃了部兵,独自逃回部中,起了全部之众,来与帖木真拼命。帖木真见他倾部而来,人马众多,倒也不敢轻敌,就地扎下营寨。次日开战,不分胜负。帖木真急躁起来,怒马而出,往来冲突,忽然一箭飞来,射中颈间,血流如注,勉强跑回营中,倒在塌上,昏晕过去。军中仓惶无主,十分惊骇,大有支持不住之势。未知帖木真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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