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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夏履癸拒谏听谗 夏贤臣同议去国(3)


  桀王从计,遂命于辛往境上。迎孔宾。孔宾大喜过望,入朝尽礼。王亦霁色温辞,称为贤侯,而厚待之。设宴享之,张大夏之乐,继以西音,厚赠孔宾璧币以归。即遣曹触龙往锡孔宾之命,赐以为方伯长,率东方得专征伐他方。诸侯闻之,遂多有欲来朝者矣!

  北方诸侯之长昆吾氏巳强者,当峙贺之卒后,强即盛霸于皋、发之世。今强已老,其子巳牟卢来朝,桀王遂赐牟卢归,即掌国长,率北方诸侯专征伐。西方诸侯之长顾先须已卒,其子委望新立,闻风来朝,实求王命。桀王亦勉厚待之,赐命使长率西方诸侯,专征伐。明年,南方诸侯之长息国常于,亦闻风宋朝,亦厚待之,锡命如上。

  六年,于是夏制应当大朝。商侯主癸率豫方之诸侯,如有男氏、杞氏、缯氏、冥氏、有莘氏、房子、弦子、葛伯等来朝,此则其长侯无他觊觎,以正来朝者也。豕韦氏孔宾率徐、青、兖三方之诸侯,如蒙山国有施氏、薄姑氏菜子,淮夷、畎夷等九夷酋长皆来朝;昆吾氏巳牟卢率幽、冀二方之诸侯,如郇国、候黎国、侯沙国、侯安国,侯胙国、伯鄘国、男无终国子等来朝;顾氏委望率雍、梁二方诸侯,如莘国、巳氏、有雒氏、褒氏、有缗氏等国来朝;息国当于率荆、杨二方之诸候,柏柏国、子蓼国、大国、侯麋子国熊氏等来朝。此四国之长则皆报前恩思后利者也。

  又有不随方长,而各自以贵戚同姓熏旧之故自来朝,如近都则有虞氏虞公姚常,陶唐氏祈夷无,有仍氏仍公因仇,洪洞氏庭诏皋陶。后,夏阳二姒无荒、勿沦皆以夏后氏称,阳夏二姒皆以太康氏称,各相来朝。又有在青、兖二方者,如斟灌氏邝恒,斟鄩氏程坚,皆禹后;有鬲氏元龙、夔后等,各来朝。于是,诸侯大集。近者,来十之八;远者,来十之四。履癸大悦,大享诸侯于夏城。使曹触龙、于辛二人两班行酒,使侯知性、武能言二人佐之,用美言甘语欢悦诸侯。又使侯、武二人主诸侯之馆,陪小宴,用细乐,道情语,以察诸侯之效用者。豫方中葛伯垠者,奸顽巨狡,欲觊赐命,雄长中国。遂通赂于侯知性,以及赵良。

  赵良说履癸曰:“今日朝会之盛,皇祖皇考三世未尝有。张威布福,以大武示天下,正在此时。今近在冀方,有彤城氏,本同性而不朝。又北有党高氏,乃共工之后,负固不朝,君王何不面谕诸侯,便率众诸侯兴师而伐而邦?诸侯愿从者,赏之;不从者,罚之。有功者,赏之;无功者,罚之。则赏罚既肃,有以制诸侯之命。威武斯张,有以慑诸侯之心。天下之服,观此举矣!”

  履癸大喜。

  明日召诸侯于朝会堂议事。履癸曰:“朕在襁褓,即愤先世之衰,不意今日诸卿毕集,届非以朕有天下之名乎?今冀方近朕都,而彤城氏不朝。党高氏恃其国险,亦不朝。朕欲亲揽六师,为诸卿先登,以伐此不合于诸卿者。诸卿亦有能从朕观兵见其制胜者乎?”

  商侯锡曰:“彤城氏,君王之宗亲也。即有罪,先宜谕诲之。党高则远荒,所不必从事者也。何至勤万乘之重而残之百姓之命乎?”

  履癸怒曰:“尔这老迂,一开口即败兴。”

  商侯谢罪,辞出。葛垠便迎机进曰:“君王以有道伐无道,以上伐下,理之正也。既商侯不愿从驾,臣虽愚劣,愿率师以宣劳。”

  履癸大喜。赵良从旁赞之曰:“只此便当上赏。”

  履癸即命葛垠为豫方诸侯之长,而专中国之征伐。遂夺商侯赐命。商侯先自归国去了。

  葛垠遂统中方之各国师与四方之诸侯而为五,以从王征,克日兴师。履癸乃乘高轩,驾异马,手持长铁钩,一击辄毙十数人。自拥大纛雄行。众诸侯统众随行,车马将士前后左右,拥护履癸直奔彤城。

  彤城氏慌忙领众迎战,阵于太原。履癸叱车驰入彤城阵中,彤兵大乱。履癸竟取君车,用钩劖杀彤城氏,灭其国。又远攻党高,战于云中,亦杀党高氏,灭其国。载二国之宝赂、妻妾、子女以还。

  诸侯由是畏惧,皆唯命是顺,不敢稍逆一语。五方侯伯又皆密赂侯、武等人,及于于辛,及于曹触龙,以及于赵良,深相结纳,以固权免祸。赵良等力于左右维持之。乃遣众侯归国。自留贵戚十余侯,与近臣等日日沉醉,调弄美人,闻歌视舞,以为乐。久之渐遣去。

  十一年,台榭、宫殿、楼阁、次第完成,雕彩工丽,费侈无算。履癸遍游观玩之,喜乐之甚。五方诸侯,正来朝,便大享之于明堂,百味毕陈,饮六十觥而不止,优非不已。继以姬妾歌舞宛转,极妍于筵前。而豕韦氏等五侯之长者,知履癸之情。各自带有各方歌儿舞女,皆选其国中十四而下女子,十六而下幼姣,冶艳声音清亮者,衣以杂锦,装以珠宝,饰以花鸟龙凤,引至筵前。各奏淫声艳辞,以侑履癸饮酒。

  于是,五方诸侯之声,杂奏百队之儿。毕舞,耳不离听,目不离瞩。履癸迷迷,乐极忘死。各侯长又自起舞,称觞颂圣,劝履癸进酒。履癸大畅,夸羡群侯之忠。各赐叵罗爵,满斟旨酒赐之。又使侯知性、武能言按各席行酒,以酬列侯。独商侯见五方奏乐之时,即托疾辞出,半席之中不曾发一声。侯、武等至其前,俱正色不假借。二人恨之,谮之于履癸。宴罢。

  明日,履癸午后设朝,犹带醉态。当群臣诸侯毕集,召商侯,面斥之曰:“朕有何不足,尔心非我耶?”

  商侯谢曰:“臣安敢心非君王也?”

  履癸曰:“朕见尔于宴上忧心忡忡。朕等皆乐,尔独不言。半席而去,是诚何心?”

  商侯曰:“臣闻古之帝王,以天位为忧,故其乐也长。今君王以天位为乐,臣惧其不长耳!故半席而去,不能一言。臣实忧之。又安敢心非君王也?”

  履癸呵呵大笑,曰:“朕为天子,以天位为乐。尔为诸侯,以朕乐为忧。何太劳也?且尔心如此即是心非矣。”

  商侯怕恐请罪。关龙逄进曰:“商侯主癸言似非君,然心则爱君之心也。望君王宽仁优老厚,遣归国,以全敬大臣之度。”

  履癸乃复笑曰:“何用如此爱吾?为吾如天日,霁不烦尔爱阴,不烦尔忧。”

  而斥商侯自去。商侯辞朝归国,不知后事何如?且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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