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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唐高祖征徐世绩 尧君素射李氏妻(2)


  唐主允其奏。裴寂曰:“李密为人反复无常,自归陛下,朝会尝有不足意。只宜拘留京师,授以散职则可。陛下若遣之将兵于外,正如纵虎归山,放鸟入林,悔之莫能及矣。”

  唐主曰:“孤以诚心待人,密宁背我哉?”

  不听。密又请贾闰甫偕行,唐主许之。又引升御榻,饮劳甚厚。以王伯当为副而遣之。李密辞唐主,与王伯当、贾闰甫等出离长安,往山东去讫。秦王听得李密离了京师,入见唐主曰:“陛下遣李密收抚山东,正中其计矣。密狡猾好反,若纵之去,必生后患。陛下可急遣人召回。”

  唐主曰:“诏令已下,复遣追返,何以示信于天下?”

  不允其请,仍令诸臣进隋守职者以闻,备例旌表。近臣奏:“河东守将尧君素,拒城不下。”

  唐主闻奏,即以秦王为陕东大行台,蒲州及河北兵马,并受节制,前往招抚尧君素。临行,唐主手敕曰:“若军到日,不许乘人之厄而失其义。候从容待之。”

  秦王得旨,离了京师,引兵直趋河东。

  却说尧君素守河东,又听的唐军来到。一边遣人求救邻郡,一边率众上城拒守。秦王遣独孤怀恩领兵攻之,不下。使人招之,又不肯降。相持日久。秦王领大兵到,围其城,犹似冰山铁壁,内外音信不通。君素于军中造木鹅,系上表文,于鹅颔内封固坚漆,外面妆点宛然与鹅无异,放在黄河,顺水浮流,至河阳,有守卒得之,奏达东都。

  时东都事迫,不得遣兵来救。君素屡望不报,城中危殆。秦王度君素势力已穷,令人取其妻李氏招之。李氏领命,于城下语其夫曰:“秦王遣妾来谕夫主:今隋国祚已绝,天命属唐,四海归心。夫君何自苦如此?若实秉忠诚,不肯纳降,妾死于夫主之前足矣。”

  君素曰:“天下名义,非尔妇人所知。”

  言毕,哽咽流涕,引蒲雕弓,只一箭,李氏应弦而倒。后人有诗赞曰:

  拒守孤城志节坚,每观遗史泪潸然。尧君未画麒麟阁,李氏花颜委九泉。

  人报知秦王,秦王嗟呀不已。因下令军中,用缓攻之。君素志在守死,每言及国家,未尝不歔欷,谓将士曰:“吾大义不得不死。必若隋祚永终,天命有属,自当断头以付诸君,持取富贵。今城池甚固,仓储丰备,大事犹未可知。尔众不可有生异心也。”

  王行本曰:“将军守职坚固,我等愿共死王事,以成将军志耳。岂有横生心耶?”

  秦王围困日久,既而城中食尽。左右密谋杀君素以降。别将王行本知之,即诛作乱者,复乘城拒守。怀恩以君素已死报知秦王。秦王谓将佐曰:“君素之忠义,与河海以争流,共竹松而俱茂。实可钦也。众将亦可称羡。”

  秦王遣使奏上唐主。高祖颁诏旌之,曰:“桀犬吠尧,有乖倒戈之志;疾风劲草,实表岁寒之心。”

  仍敕秦王班师,徇抚幽州等郡,独孤怀恩守围蒲坂。秦王得旨,下令大小三军拔寨,离了河东,迤逦从幽州路回。将近幽州地界,屯扎大营。秦王遣人持招安诏书,进入幽州城来。

  守镇幽州者,乃隋臣罗艺。初,宇文化及弒帝篡位,知其雄略,差使命召罗艺。罗艺怒曰:“我为隋臣,宁有从贼而为叛逆乎?”

  乃斩其使,为炀帝发丧,哭临三日。时夏主窦建德、北主高开道,各遣使招之。罗艺与部下司马温彦博、薛万彻、其弟万均议曰:“二子皆剧贼耳,不足与共功名。尔众人有何高见?”

  彦博曰:“吾闻唐主李渊,其子秦王世民,有尧舜之仁,禹、汤之德,温恭而履度,宽裕而养冲。如玉韫石,虹霓凭乎山川,及云升天,龙泽沛乎宇宙。神民悦豫,内外服宁。诚治世拨乱之主也。依我等所度,莫若归唐,可保善后计矣。”

  罗艺大悦曰:“唐之秦王,真吾主也。”

  遂与渔阳、上谷诸郡,皆纳款于秦王。人报知秦王:“罗艺遣人献降书。”

  秦王甚喜,即具表上奏高祖。高祖闻奏,龙颜大悦,遣使命赍玺书、印绶,诣秦王军中,拜封罗艺为本州总管,封温彦博为中书侍郎,其兄温大雅为黄门侍郎。其将薛万彻、万均皆授以官爵。秦王领高祖诏书,报入幽州,授封罗艺。罗艺引吏民出郭迎接秦王,入进府中。罗艺等拜伏阶下。世民以温言抚慰,宣布高祖授封之意。罗艺众人受了官职。秦王招安已毕,次日帅大军离幽州,径回长安,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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