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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大将勤王讨平逆贼 君王复辟分封功臣(2)


  次日,隆祐太后下诏还政,命朱胜非率百官赴睿圣宫,迎高宗还行宫,御乾德殿受百官朝见,太后尚垂帘内坐,下诏复“建炎”年号;以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为副;进张浚知枢密院事。隔了四日,太后撤帘。诏令张俊、吕颐浩入朝。那时张、吕已至秀州,得闻高宗已复辟,遂与诸将商议。

  张俊道:“太后既已撤帘,我等再不罢兵,反要受苗、刘二贼责备,说我们师出无名。”

  顾浩接口道:“不然,朝廷虽已复辟,二贼犹握重兵居内,我等就此罢兵而散,二贼必反以恶名加我等。

  汉翟义、唐徐敬业的前车可鉴,难道甘去蹈他们的覆辙吗?”

  诸将齐声说道:“吕公之言甚是。做事最忌半途中止,何况兹事体大,岂可不彻底而罢手?我等非入清君侧,决不还师。”

  世忠搀言道:“宁为玉碎,毋为瓦全。不将二贼放逐,誓不罢休!”

  商议既定,挥军前进。世忠为头站先行,进次临平,遥见贼将苗翊、马柔吉率军沿河扼守,负山阻水为阵。岸上营盘密布,中流遍植鹿角,以梗塞行舟。世忠眼见水路难行,马上下令舍舟登陆。自己首先掣钢刀,纵身登岸,身先士卒,跨马前驱。张浚、刘光世亦各执武器,离舟上马,随后继进。兵士们一声咄叱,各执大刀阔斧,奋勇争先,和潮水似的,向贼营前冲来。

  苗翊乃是苗傅的胞弟,素有神弩将军的浑名。他见敌兵来势锐不可当,挥众后退,整备用弓弩手拒敌。世忠就舍马徒步而前,操戈誓师道:“今日当以死报国,面不被数矢而后退者立斩!”

  于是士卒用命,个个争先。霎时间,前队已跟着世忠冲入敌阵。苗翊正引神臂弓,持满待发。不防世忠瞋目大呼,舞动钢刀,冲上前来,兵士也都挺身突前,当者辟易。苗翊部下的兵士慌得连箭杆都不及拔,相率披靡而逃。苗翊喝阻不住,也只好和马柔吉夺路逃生。世忠催军追赶,乘胜直抵北关就是北新关,在杭州仁和县北。

  那时苗、刘刚正受赏铁券,快活非常,蓦地家人奔告,说勤王兵杀来了。二贼吓得三魂少二,六魄失五,急忙忙奔入都堂;取了铁券,带着精兵二千,连夜开涌金门遁走,取道富阳新城,逃往关中。王世修正拟出奔,走至城门边,劈面遇见世忠,遂被世忠拖下马来,执付狱吏。张浚、颐浩并马入城,进谒高宗,伏地待罪。

  高宗慰劳再三,亲手扶起二人,且语浚道:“日前朕居睿圣宫,与行宫隔绝。一日正在啜羹,忽闻二贼逼太后贬卿,不觉覆手,暗想:卿若被谪,此事叫何人负责呢?”

  说着,即解所佩玉带赐张浚,浚即拜受。那时世忠已剿除逆党,亦来谒见,高宗不待他行礼,便下座握着世忠手,涕泣说道:“中军统制吴湛,首先助逆,今尚在朕肘腋间,卿能替朕捕诛吗?”

  世忠答称:“遵旨,臣去拿来。”

  遂即退下丹墀,却巧吴湛从阙下经过。世忠佯与招呼,趁势牵住湛手。湛情知不妙,要想挣脱而逃。无如世忠两手能挽五石弓,力大无穷,紧紧握着,怎想挣扎得脱。彼此牵扯了一会儿,忽“扑”的一声,吴湛的中指已被世忠折断,痛得吴湛几乎晕去。本来十指连心,硬生生折断,哪能不痛得缩做一团。世忠将他擒付刑官。次日,就同王世修一并绑赴市曹处斩。其余逆党,贬谪有差。

  高宗正拟大加褒赏,偏偏宰相朱胜非入见高宗道:“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正为陛下计;今幸圣驾已安,臣愿退职,以让贤者。”

  高宗道:“卿之苦心,非但朕知,世人也都晓得,无庸告辞。”

  胜非一再力辞。高宗知难挽留,就问道:“卿必欲舍朕而去,何人可以代卿为相?”

  胜非答道:“吕颐浩、张浚均可继任。”

  高宗问道:“二人究竟孰优?”

  胜非答道:“颐浩练事而暴,浚喜事而疏。”

  高宗又道:“张浚年纪太轻,能当此重任吗?”

  胜非道:“臣昔被召,军旅钱谷悉付浚,办得有条不紊,况此次勤王,实为浚所主张,陛下莫谓浚少不更事!”

  高宗点首称善。

  于是胜非退职,即拜吕颐浩为右相,以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浚为御前左右军都统制,其余勤王将佐,进秩有差。

  重正三省官名,并禁内侍不得干预朝政,不许与主兵官交通,庶政一新。张声等遂请圣驾还跸,高宗许可,即命韩世忠为浙江制置使,与刘光世追讨苗、刘。车驾由杭州启行,至江宁驻跸,遂改江宁为建康府,立子敷为皇太子,赦逆党马柔吉等罪名。

  那高宗自即位以来,戎马仓皇,东奔西走,在位三年,简直不曾有得安宁。常言道:“贵为天子,有三十六宫,七十二妃。”

  这虽言之过甚,那高宗却也可怜,虽则身登大宝,一个邢皇后还在金邦,伉俪之情,本极亲爱,如今南北遥遥相隔。

  追念结发之情,几次遣人到金邦去探望,打算赎回,无如金主晓得是高宗的皇后,益加居为奇货,非等议和所许的金银和割地全数清缴,誓不放还。你想国内连年兵连祸结,弄得人民颠沛流离,田地荒芜,商业衰败,哪里去搜刮这许多金银呢?

  高宗默想枉为天子,一个结发妻子,都不能庇护,哪里对得住邢娘娘呢!只好虚位以待,遥尊邢氏为皇后;还有在康邸时代,有两个爱妃,亦被金人掳劫北去,所以弄得六宫粉黛,寥若晨星。当即位之初,太后见帝每当花晨月夕,总是长吁短叹,思念后妃,要想替高宗重行选秀,举行大婚。高宗力持不可,以为不能迎回邢娘娘,已经说不过去,再要另立皇后,于心何忍?

  若然能将金人杀败,不怕他不将宫眷送回;假使打不败金人,自身尚不知如何结局,再有了许多后妃,反多繁事,因此力持异议。后来车驾南幸,金兵跟着追杀,益加谈不到这事了。亏得以前有个吴氏,素得高宗宠幸,慰情聊胜于无,现在又添了一个昭容,生得和天上安琪儿相仿,对之足以消愁解闷,而且昭容性格温存,初入宫中,车驾常临,深沐君主宠幸。自复辟以后,高宗复宠吴氏,是换了个酸娘子,必然要激起醋风波,昭容却也不介意。不料有个宫嫔,借公济私,竟会闹得乌烟瘴气。正是:帝姬生就温柔性,宫女偏怀嫉妒心。

  要知宫嫔如何假公济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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