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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进义吴勇遭毒手 光明国琏恶贯盈(2)


  公爷向汪道说曰:“如今这二奴,论起国法,罪不容诛,本公细思刘镇,若是进京见驾辞兵总兵之职,为弟报仇。自古道家奴犯法,罪及家主。本公满门,受此二奴之累,我等性命亦难保矣。今仗先生美言,代为鼎力劝刘镇,切不可进京辞职。今二爷与吴勇已死,亦不能复生,本公自有定夺,将二爷与吴千总二人各用锦缎收贮,灵柩安放桥头宁波寺中,置立灵位,召请十名僧人,设坛焚香,建三昼夜无边功德。本公这边,将邓光明装为刘进义的孝子,又把于国琏装为吴勇的孝子;又命潮城众文武官员,同本公亲到宁波寺内,奠祭二位老爷;又令邓、于两个罪奴,跪地执仗哭丧,迎送众文武。本公闻知刘镇大长子,名贤年,当长成。本公同来有姊姊,年巳及笄,颇有妇德,待本公请我嫂主婚。又请先生同吴知府二位为媒,匹配刘贤为室,我等与刘镇结为亲门,使公府之人,亦不轻视他,望先生善言为我劝刘镇,可看我父亲康亲王老千岁面上,切莫进京辞职。”

  汪道曰:“启千岁,卑职观看刘镇,几回愿死,定欲雪仇报恨,但恐卑职独力难成,千岁可传呼吴知府,与我同往帅府,协力相助。”

  公爷曰:“说得有理。”

  即传吴府到公府议事。

  吴府闻召即至,公爷将前事说了一遍曰:“今命你同汪道,往刘镇处理会。”

  刘镇听汪道到,即出来迎接入内堂坐下,汪道、吴府将千岁言语一一告知。刘镇曰:“本帅若是骨肉之冤仇不报,贪取侯门公府之女为媳妇,岂不被潮州众官与人民耻笑?亦非丈夫的所为。”

  言罢,叹口气曰:“贤弟呵!你的冤仇不知何日能得雪了?”

  说毕泪下。汪道与吴府观看刘镇,满面忿气腾腾,不允和息。二人起身向刘镇再行一礼曰:“启大人,公爷望大人可看康亲王老千岁之面,允其和息。”

  汪道与吴府再用善言相劝,刘镇听着汪道、吴府一番言语,心中寻思,康亲王当初在天子驾前,一力保举,恩未有报,决为进京辞职,公府千岁必然受累食罪。再思再想,左右为难。又见汪道、吴府殷殷懃勤,恳恳相劝,遂说曰:“既蒙二公相劝,本帅承命听从。”

  汪道等见刘大人依允,喜不可言,即起身告退,回复公府千岁,将刘镇依允和息之事禀知。

  千岁听说,眉开眼舒,转忧为喜。起身回进府内,就将前事,向嫂嫂告知。便取花红锦绸一副,写出姊姊庚帖,出堂坐定,双手捧着庚帖,送与汪道、吴府收起。说曰:“请二位老先生而为大冰人,将庚帖送入帅府,与刘亲翁大人收启,本公这边命人调理刘二爷与吴勇诸事。”

  汪道、吴府领命回至帅府,将王姑庚帖送交刘镇收入后,自己取出一双玉环与汪道、吴府二冰人收起。饭宴已毕,送过公府,允为收贮。千岁起身入府内,将玉环送与姊姊,沈鸾花接过回入闺阁。公爷出堂,设席款待二位冰人。饮毕告退,各回本衙。

  不表。

  只说公府将进义与吴勇二人棺柩送入桥头宁波寺内安置,立了灵位,择定日期,召数十名僧人,在寺中建三日夜无边功德,布置事毕。公爷命众文武官员到宁波寺中行礼祭奠。

  刘二爷公府内,命将邓光明、于国琏两个奸奴,扮为孝子,各头戴三渠冠,身披青麻服,腰束麻皮带,手执哭丧杖,足履多耳草鞋。公爷先命他二人到宁波寺,执杖跪在寺门,迎送众文武。邓、于二个,虽是奉了千岁之命,来至寺中,那有跪迎众官之礼?二人坐于寺门内,一边饭茶,谈说闲话;平明之后,汪道、吴府众文武李大厅、张城守各武职,两班齐到宁波寺前,闻刘镇已到,各出寺门迎接。又报千岁车驾已到,众文武官员分为左右两边相迎。邓、于二人慌忙起身,手执哭丧杖,跪在寺门前阶下,迎接公爷车驾。

  沈千岁进寺,到宾厅当中坐定,文武参礼已毕,依位坐下,知客僧进香茗,领罢,公爷起身同众文武到刘进义灵前,命将祭礼摆开,公爷欲行礼拜祭。刘镇双手扶住言曰:“亡弟何样人,安敢受千岁一拜?”

  沈千岁命文武官奠祭,刘镇一旁还礼。

  众官祭毕,回到客堂上坐定。刘镇拜谢千岁,又谢过文武官,礼罢。公爷起身先回,邓、于二人手执哭丧杖,跪在寺门,送千岁。

  刘镇观看二仇奴跪他,降头就脚蹋起掩,从二人头上面过,邓、于二人,心中忿怒。心想:这刘猴子,你今日当众文武面前,又如此羞辱,使我体面何存?我等若是在潮州为官,不除杀刘猴子性命,亦非堂堂大将。仇恨愈结愈深,见千岁回归,邓、于亦回归去了。汪道众官等告退,一拱而别,各各回衙。

  按下不表。

  只说于代子回转本衙之后,心里忖思:刘镇今日宁波寺中,当百官文武面前,如此羞辱我等,想一计策,将他谋害;想到旗巷挑水柴脚夫,皆是潮人,召他到署内吩咐曰:“本总命你明日,到西北木栅内,强买铺户货物,后来将军还欲重用。你等成功之后,管教你等各都有升赏。”

  脚夫曰:“启将军,我听说刘镇木栅内,每日命军兵在街上稽查,若是强买铺户货物,我等岂不有罪?”

  于代子曰:“不妨,他纵把你等掠到帅府,刘进忠见我等系公府之人,安敢发落,决定送还公府,千岁处都是本总担承。”

  众脚夫领命,先赏他酒肉。

  明日那六、七脚夫,来到西北栅内铺中买物,强取免钱,大声叱曰。铺户家曰:“自刘大人设立木栅以来,平定安静,到今都是两平交易,因何见有这等人?”

  内有人认得说曰:“这几个亡命畜生,是本处人,投在旗巷担水,劈柴脚夫,胆敢如此乱为,列位不可错放,痛打一常”

  众人听见,吼叫一声,把六、七个畜生揪住,提起拳头就打。幸逢巡街老将来到,究明情由,向众铺户言曰:“众人何必淘气,此畜生送至帅府,见大人自有定夺。”

  众人曰:“说得是。”

  抢至帅府,刘镇即召中营守备崔荣榜入帅府。刘镇曰:“本镇严禁街中强买经纪物件者,究治重罪。这些棍徒敢来弄法,今着落你审问明白,造成文卷,各重责四十重棍,往知府请枷,各发在大衍黉角两处栅门,饿毙示众,以安街市;如有私进饭食者,与犯人同罪。”

  崔守备领命退出,带领六、七个畜生,回到本衙,依刘大人所命施行,遂枷了六、七天,众畜生俱已饿死。旗奴闻风丧胆,不敢滋事。

  且说把总飞熊是夜在房中安卧,睡至鸡鸣时候,偶然醒来,掀帐下榻,披衣烹茶,步出庭前,仰观星斗,只见东方南新出一星,长约数尺,恰似扫帚模样,明亮异常,光华万里,杀气直冲斗牛。吃了一惊,心中骇异,有分教:潮州城里翻为虎窟狼窝,大街黉角变作尸山血海。

  毕竟飞熊可知吉凶?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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