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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〇回 丁汝昌孤舟拒大敌 徐邦道弱卒挫强军(1)


  话说济远管带方伯谦,瞧见致远沉没,传令转舵开回旅顺去,心慌意急,转舵的当儿,船头儿撞在扬威舰上,把扬威的舵撞坏了。扬威受了伤,行的愈慢,被日舰追到,一炮轰沈。

  济远逃走之后,广甲也跟着奔逃。这时光海面上只剩镇远、定远、靖远、经远、来远五艘战舰。经远的管带官,中炮身亡,全舰顿时大乱。日人眼快,鼓轮驶来,乘势掳了去。丁汝昌在定远敌楼上,指挥战斗。见经远被掳,恼起虎性,喝令本舰大炮,格准了日本司令舰松岛轰击。

  此时烟迷若雾,浪涌如山,战舰在海面上颠簸不已。松岛连中炮弹,几乎沉掉。定远也着了五六炮,身受重伤,还拼命的扑斗。一时靖远、来远。敌不过日舰,逃出战域,也驶向太平地方去了。日舰五艘,围住镇远、定远,尽力轰击。一颗弹子,击中定远敌楼,丁汝昌伤了腰,跌倒在地,晕了过去。舰中没了主将,大家找寻管带官刘步蟾,请他暂权主帅。

  谁料刘管带听见炮声,已经吓得三魂失两,六魄丢五,这会子躲在铁甲最厚地方,瑟瑟瑟,战了一个不已。大家请他,躲在那,死也不肯出来。洋员汉纳根瞧不过,挺身而出,代他指挥拒敌,才把这场面蒙了过去。战到夕照衔山,洋面上起了海雾,日舰怕中国鱼雷激射,围解而去。定远、经远,才收队回旅顺来。

  这一役,失掉兵舰五艘,致远、经远、超勇、扬威、广丙。

  所存定远、镇远、来远、靖远、济远、平远、广甲七舰,也都身受重伤,不能战斗。败报传入北洋,李伯爷懊丧道:“我原说不要战,翁师傅欺日本国小,定要开战。这会子果然不得了,不得了。”

  说着,外面送进一角以文,却是丁汝昌申报海战失事情形。李伯爷瞧到方伯谦不战而逃一节细,不禁怒形于色,当下就具了一个折子。一面请把方伯谦军前正法,一面请把邓世昌特旨赐恤。不多几天,旨意下来,邓世昌赐谥壮节;方伯谦军前正法;丁汝昌革职留任。李鸿章拔去三眼花翎,褫去黄马褂。意旨严急,自然谨警遵办。隔不上几日,朝旨又下,命四川提督宋庆,帮办北洋军务。

  却说宋庆大营,驻扎在九连城,得着大东沟败报,聚集各营统领商议道:“九连城南倚鸭绿,东枕叆河,叆河的东面有一座山,名叫虎山,是个险要去处,这地方倒不可不防。再东就是安平河,逾河是苏甸,是将甸。九连城以西,是安东县,再西就是大东沟,现在海军失了事,咱们陆军倒不能不节节设防呢。”

  各统领都道:“统帅讲咱的,是咱们听候统帅号令呢。”

  宋庆当下就派聂士成守虎山;刘盛休守江岸;依克唐阿守安平河口、长甸各隘;丰伸阿、聂桂林守安东诸城邑,各统领领命去讫。

  这日,军报传来,说日兵大集义州,势将飞渡。宋庆传令,严备中路。谁料日人再也不巧不过,渡扑中路,不过是句虚话,俟你严备定当,它却暗暗从上下两游,偷渡过了。支队从东路渡过安平河,依克唐阿听见日军炮声,吓得弃防就奔。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要紧逃命,军械文件,尽都丢掉,直逃到宽甸地方,才得安营造饭。中路 人马守了一镇日,不见日军举动,军心渐渐懈了。

  这日侵晓,营中军士正在吃饭,忽闻炮声隆拢军探飞报:“日军在南岸排列炮队,连环轰击,大队日军,持着大炮保护,盖搭了浮桥,飞渡过来也。”

  接着又报铭军奔溃,诸军尽都遁逃。又报聂士成被日军围困在虎山,势将不支。宋庆大惊,忙派一支劲兵,飞行去救。只半日工夫,败报又到,虎山失守。聂士成退渡叆河,军士挤死的很不少。宋庆大惊道:“诸军皆溃,聂军又不支,我守在这里,危险得很。”

  随令弃掉九连城,向北退去。才到凤凰城,军报递到,知道丰伸阿、聂桂林都奔向岫岩州去了。

  从安平河口起,至安东沿鸭绿江境,尽都是日本兵队宋庆暗忖凤凰城孤悬岭外,势难扼守。不如退扼大高岭,守住辽阳州,还有点子把握。拔寨齐起,赶了一日,赶到辽阳州。

  忽接朝旨,说旅顺吃要,饬令赶速回援。恰好聂士成兵到,随把大高岭防备,交给了聂军,亲提劲旅,回向旅顺而去。行到半路,警报败信,雪片也似的来。一会子,报称:“凤凰城失守,日军越向宽甸,依克唐阿望风逃遁,宽甸军营,蒲石河军营,尽都溃散。”

  一会子,又报:“日军分兵三路,扑向岫岩州,声势十分厉害,丰伸阿等都奔到析木城去了。”

  忽又报:“日本第二军已陷金州,大连湾失守,旅顺吃紧。据在东边的第一军,分兵西出辽阳,与第二军相会,大高岭后路,已被遮断。”

  宋庆道:“金川失陷,可我不能前进了。”

  随在盖平地方安了营,养精蓄锐,秣马厉兵,满望克复金州,进援旅顺。无奈日本兵厉害不过,出过三五回兵,开过几仗,一点子便宜没有得着。

  一日,军报传来,丰伸阿、聂桂林被日军逼不过,退向海城去了。日人进扑海城,关外都戒严了。宋庆道:“现在凤凰城西北,有聂士成大高岭之军;凤凰城东北,有依克唐阿之军;盛军统领吕本元、孙显寅,又守连山关,大致总还不要紧么!”

  道言未了,探马飞报:“连山关失守,吕本元等逃遁无踪。”

  宋庆此时,被日军夹在中间,进既不可,退又未能,一个儿白干急。亏得大高岭聂士成守御得严密。依克唐阿久败思奋,移军草河口,屡次攻扑。日人抵挡不住,弃掉连山关,索性聚兵草河口,横断聂、依两军,拼命战斗。聂士成屯兵分水岭,以拊日军之背。依军自外夹攻,阵斩日中尉一员。凤凰城日军大队来援,也被依军击退。依、聂两军,乘增进扑,在国远堡地方大战一场,杀了个不分胜负。依军逼叆河驻军, 日人趁夜来袭,白丧掉许多人马,依然没有得手。

  次日,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在一面山地方排阵大战。右翼兵倒很踊跃,击死日兵很不少。左翼兵接仗得没有几时,就逃走了。右翼兵独力难支,只得挥旗而退。不意日人在半途里伏下精兵,一击鼓响,伏兵齐起,马队统领永山遇伏阵亡。在安东的日军,也已陷掉海城,辽西十分危急。败报传入北京,朝廷下旨,着依克唐阿移军援救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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