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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急图位东官不子 缓行诛合殿弑亲(3)


  浚大言曰:“皇太子令,敢有复阻者斩!”

  既入见劭,劭谓之曰:“潘淑妃为乱兵所害。”

  浚曰:“此是下情,由来所愿。”

  劭诈以帝诏召大将军义恭、尚书何尚之,至则并拘于内。并召百官,至者才数十人,劭遽即位,改元太初。下诏曰:“徐湛之、江湛弑逆无状,吾勒兵人殿,已无所及,号惋崩衄,肝心破裂。今罪人斯得,元凶克珍,可大赦。”

  降诏毕,即称疾还永福省,不敢临丧,以白刃自守,夜则列灯不寝。以萧斌为尚书仆射、领军将军,何尚之为司空,诸逆徒拜官进爵有差。

  青州刺史鲁秀将赴任、劭留之于京,使掌库队,谓之曰:“徐湛之常欲相危,我已为卿除之矣。”

  舍人董元嗣乘间奔得阳,具言太子弑逆,其事始彰。是时沈庆之为武陵王司马,密谓腹心曰:“萧斌妇人,不足有为。其余将帅,皆易与耳。东宫同恶,不过三十人,此外屈逼,必不为用。今辅顺讨逆,不忧不济也。”

  先是劭不知王僧绰之谋,用为司徒。及检文帝巾箱,得僧绰所奏飨士启,大怒,杀之。因诬北地请王侯云与僧绰同反,遂杀长沙、临川、桂阳、新渝诸王候等。密赐沈庆之手书,令杀武陵王骏。庆之得书,来见王,王惧,辞以疾。庆之突入,见王于中堂,以助书示之。王泣求人内,与母诀别。庆之曰:“下官受先帝厚恩,今日之事,唯力是视,焉肯辅逆,殿下何见疑之深?”

  王起再拜曰:“家国安危,皆在将军。”

  庆之即命内外勒兵。主簿颜竣曰:“今四方未知义师之举,劭 有天府,若首尾不相应,此危道也。宜待诸镇协谋,然后举事。”

  庆之厉声曰:“今举大事,而黄头小儿,皆得参预,何得不败?宜斩以徇众。”

  王令竣向庆之谢罪。庆之曰:“卿但任笔札事耳,勿预军机也。”

  王于是专委庆之处分。旬日之间,内外整办,人服其才。庚寅,武陵王戒严誓众,以沈庆之为主军元帅,襄阳太守柳元景为冠军将军,隋郡太守宗懿为中兵将军,内史来修之为平东将军,记室颜竣为咨议参军,移檄四方。于是各路州郡闻之,翕然响应。

  第一路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第二路究州刺史臧质;第三路司州刺史鲁爽;第四路青州刺史萧思诰;第五路冀州刺史垣护之。一时并起,举兵赴难。

  单有隋王诞镇东吴,有强兵数万,将受劭命。其参军沈正谏之不从,退立于宫门之外,泣谓司马顾琛曰:“国家此祸,开辟未有。今以江南骁锐之众,唱大义于天下,其谁不响应,岂可使殿下北面凶逆,受其伪宠乎?”

  琛曰:“江南忘战日久。虽逆顺不同,然强弱亦异。当待四方有义举者,然后应之,不为晚也。”

  正曰:“天下未有无父无君之国,宁可自安仇耻,而责义四方乎?今正以弑逆冤丑,义不共戴,举兵之日,岂必求全耶!冯衍有言:‘大汉之贵臣,将不如荆齐之贱士乎?’况殿下义兼臣于,事关国家者哉!”

  琛乃与正复人说诞,诞遂不受劭命。闻武陵已建义,亦起兵应之。

  先是文帝北拒魏师,劭常从军,自谓素习武事。及得志,语朝士曰:“卿等但助我理文书,勿措意戎旅,若有寇难,吾自当之。但恐贼虏不敢动耳。”

  及闻四方兵起,始忧惧戒严。

  却说柳元景引兵先下,统领薛安都等十二军发湓口,徐遣宝以荆州之众继之。丁未,武陵王驾发寻阳,沈庆之总中军以从,檄至建康。劭读之色变,以示大常颧延之曰:“此谁笔也?”

  延之曰:“颜竣笔也。”

  动曰:“言辞何至于是?”

  延之曰:“竣尚不顾老臣,安能顾陛下?”

  劭怒稍解。劭欲尽杀从骏起兵者士民家口,何尚之曰:“凡举大事者不顾家,且多是驱逼,今忽诛其家室,正足坚彼意耳。”

  劭以为然,乃下诏一无所问。又疑旧臣不为己用,乃厚抚鲁秀、王罗汉,以军事委之。萧斌劝劭勒水军,自上决战,次之则保 梁山。江夏王义恭欲令助败,恐义兵起于仓猝,船舫陋小,不利水战,乃佯为策曰:“贼骏少年,未习军旅,远来疲弊,宜以逸待之。今远出梁山,则京都空弱,东军乘虚或能为患。若分力两赴,则兵散势离,不如养锐待期,坐而观衅,割弃南岸,栅断石头,此先朝旧法,不忧贼不破也。”

  助善其策,斌厉色曰:“南中郎二十年少,能建如此大事,岂复可量。三方同恶,势 上流,沈庆之诸练军事,柳元景、宗悫久经战阵,形势如此,实非小敌。宜及人情未离,尚可决力一战,端坐台城,何由得久?”

  劭不听。或劝劭保石头城,劭曰:“昔人所以固石头城者,待诸侯勤王耳。我若守此,谁当见救?唯应力战决之,不然不克。”

  于是日日自出行军,慰劳将士,悉焚淮水南岸民房,驱百姓咸渡水北,以为却敌之计。

  话分两头,柳元景自发湓口,以舟舰不坚,恐水战不利,乃倍道兼行。兵至江宁,舍舟步上,使薛安都率铁步数千,耀兵淮上。移书朝士,为陈道顺,劭党大惧。先是王发寻阳有疾,不能见将士,唯颜竣出入卧内,拥王于膝,疾屡危笃,不任资禀,竣皆专决。军政之外,间以文教书檄,应接遐迩,昏晓临哭,若出一人,如是者累旬。虽舟中甲士,亦不知王疾之危也。

  行至南州,疾始愈,出见将士,将士无不踊跃。是时,元景潜至新亭,依山为垒,新降者皆劝元景速进。元景曰:“不然。理顺难恃,同恶尚众,轻进无防,实启寇心。”

  于是坚立营寨,周蔽木石。劭见东军已在新亭,乃使萧斌统步兵,褚湛之统水军,与鲁秀、王罗汉等合精兵三万,直攻其垒,自登朱雀门督战。元景将战,下令军中曰:“鼓繁气易衰,叫数力易竭,但衔枚疾战,一听吾鼓声。”

  斯时劭之将士,怀劭重赏,皆殊死战。元景水陆受敌,麾下勇士,悉遣出斗,左右唯留数人宣传,看看兵势将败,元景失色。忽闻敌军中连声退鼓,劭众遽止,于是军势复振。但未识击退鼓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劭、浚丧尽天良,共谋篡弑。人种共愤,天地变色,从古未有。亦文帝优柔寡断,有以致之,当此天翻地覆之时,而卜天与、张泓之、朱道钦能讨赋以死,天理犹存。助篡弑之后,诛戳大臣,并及长沙、临川诸王侯,可云惨虐。然父且不爱,何有于他?沈庆之不杀武陵,劝其讨贼,勤王之兵起,四面应之。要知天地不容之人,岂能久窃大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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