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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为选举曹吴联军败雨帅(1)


  诗曰: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却说张作霖将兵运入关内,分驻马厂等处,徐总统见此光景,恐直、奉将来必有大冲突,心想就为这选举事情,要闹得民不聊生。遂说道:“天下人人皆可做得,何必争竟呢?”哪知却打动两派心思,暗中格外起劲。但是,曹锟本无甚大调处,吴佩孚见张行为,极力主张对待。保定会议,联络六省同盟,以便抵制奉军,所有师、旅、团、营名目,一律取消,改为模范军,均调加洛阳,与冯玉祥日夜训练,把个模范军练得加倍纯熟。又把军备布置停当,且看张作霖如何,再为对待。

  且说张作霖将吴佩孚消息打听清清楚楚,心中也打算设法对待。头一步就联络赵倜,请赵倜暗察吴佩孚举动。第二就联络张文生、齐燮元,说佩孚领衔,密保张勋。第三就亲自带兵入京,借大总统威名,压服佩孚。所有心腹的人,皆替他安定位置,布置妥当。先令那兰州往保定见曹锟,商议约法,再令张作相赴保定,要求三种条件。哪知曹锟见了三种条件,一概不允。作相回禀,作霖大怒,遂派人赴京,请靳总理解散保定会议。靳总理知曹、吴是一气,与佩孚又有师生之谊,两下势力皆不弱,若说不允,张必动怒,反为难起来。遂想特别法子,在自己私囊取出五十万元,写一份书信,送到曹前,请他保定会议缓行。

  原来靳总理怕直、奉决裂,弄得不太平。曹得了银子,落得卖些人情,况这会总统虚悬,新国会解散,若改组国会,必改选总统,不如先派人探问张亲家意思,再为磋商。张作霖一见曹锟来人,心想曹亲家想办新选举,便故意问来人道:“你家巡使办新选举,想推何人呢?”来人惊慌,似答不出来样子。作霖笑道:“仲帅莫非欲推黎黄坡吗?如其推黎黄坡,不如推段合肥。”原来作霖本没有推段心,明知曹锟为己,不过拿此话作说,对待来人。来人回禀,曹锟心想:“张作霖不肯助己,居然要推段出山,这明是与我为难。”遂愤恨异常。

  徐总统闻此消息,暗暗担心,心想两派势力倒也相敌,况吴佩孚当皖直战争时候,原说过战胜之后,一定实行裁兵。及至战胜,不但不裁,反添了若干。但佩孚添兵,亦是因为防奉。若论曹锟这人,本不放在张心,张所惧的,也就佩孚一人。

  此时张作霖听得直军兵力很足,料必是佩孚所为,况佩孚时刻阻我进行,我总要与他分个强弱。作霖正气愤不过,忽报湖北第一师师长孙传芳到来。作霖接进,酒筵相待,席间谈起直军的声势如何强悍,传芳道:“直军中幸得佩孚为领袖,他的兵训练有方,甚为整齐。”作霖道:“听说佩孚现在洛阳练兵,我倒望他来,与我试一试。我虽不算知兵,可也练几年了,我生平未遇敌手,但望他领队前来,倘若我军败了,我从此退避关中,永不侵犯。请你转达与他。”传芳道:“大帅切勿误会,佩孚并无此心,以大帅威势,名震环球,佩孚也不敢抗衡。”

  作霖道:“我此时不下二百余营,兼有这些战具,粮饷足够十年需用,照我这样军队,可以战子玉罢。”传芳听了,颇为子玉胆寒。次日即告辞回鄂,本拟直回,心想道:“我与子玉知交,不如迁道往告子玉,叫他防备为要。”及至洛阳,见子玉略谈情形。子玉并不为然,传芳怕他未领略其意,遂明言共事,子玉道:“张之举动,兄早知情,前日保定会议,他就轻视与我,我以国事为重,并不想邀功。他要来寻我,我惟陈兵以待,我并不去寻他。”传芳听佩孚之言,知他已有成竹,暗自佩服,遂告辞欲行。忽一人大叫进来,佩孚见是冯玉祥,当请坐下,说道:“孙兄由北而来,云奉张兵力甚厚,很注视直军。”并将传芳之言一说。玉祥不禁大怒,说道:“既奉军与咱作对,那就不怪咱了,他注视关中,已非一日,看他各处驻扎军队,名为保卫,其实是占我们地步。大帅拍一电给曹帅,看他如何再论,咱先将兵队整好,等他兵入关,再以武力解决未迟。”子玉、传芳二人闻玉祥之论,甚是赞成,传芳告辞回鄂,佩孚即照玉祥之言,电达曹帅。曹锟接子玉警电,心想道:“果然亲家要与直派争衡,难得子玉预先防备。”遂复电子玉,叫他慎重而行,一面电知曹锐、曹鍈,叫他时刻防备,不准奉军入关。

  二曹接电,自然照办,不表。

  且说吴佩孚接到曹锟复电,知他意思,就将来电通知各营,一面整顿军队,静待出发。未二日,曹帅果派人到来。佩孚引至密室,来人取书一封,呈递吴使,拆阅过,已知其意。遂款待来使。次日,即请张福来、王承斌、萧耀南、冯玉祥四位师长到来,开军事会议。玉祥道:“前次曹帅已派曹鍈、曹锐扼守关内,不容奉军进关,谅他也难飞进来。现闻作霖花二百余万,运动叶恭绰出面,把梁士贻推上台去,好替他筹办饷糈,这事务报登载明白,况我兵已训练多年,又兼大帅多谋,大众齐心,何患那张雨亭呢。”佩孚闻玉祥之论,甚为钦佩。却说张作霖,见曹、吴同心,与奉军作对,心中不乐。

  京畿虽有奉军驻扎,奈各处险要皆被直军把守,不容我张大势力,遂集一班将官商议道:“咱们要想与直军分个强弱,你们有何良谋?”张景惠道:“直军锐气正盛,曹使吴使联络一气。曹锐、曹鍈驻扎关内,时刻防奉军入关。咱们进关,又无正当名目。大帅意下有何高见?”正在议论,忽见大公子张学良说道:“现俄党蒙匪作乱,家父派人进京,就以平匪为名,要求政府取消‘模范军’。政府若能承认,必以吾军为主军,坐地索饷,俟军事危急,再为谈心,未知如何?”作霖即点首称是。正派人进京,忽接库伦警报,言匪四起,正待援救。作霖大喜道:“果不出学良所料。”遂派张景惠进京,叫他见靳总理,如此如此。

  景惠受了密计,立即起身。不一日至京,此时靳总理正为奉、直两派已弄得力尽筋疲。忽闻作霖派人前来,靳不知何事,心更错愕。及至会面,乃是景惠。景惠将书呈交,请速决断。靳总理听说,神色已经变样,便问雨帅有何事见委。景惠把张帅密令取出,靳接过一阅,已吓得魂飞。另外还有要件,就是请取消吴佩孚“模范军”。靳总理此时已是为难。景惠道:“咱暂告辞,容后再议。”

  靳总理无法,只得往总统府报告。次日,发出一道命令,叫张使先把库乱平定,余事再议。景惠就剩此索饷,回奉复命。雨帅听来使回禀,心中不悦,任听俄党纵横,蒙匪蹂躏,他总不发一兵。政府得此消息,只得调吴使前来救援。佩孚知作霖心意,也按兵不动。吴使心想一计,密令阎相文进京谒见总理,说库伦军事紧急,张家口一带皆已摇动,京绥一带兵力单薄,愿以所部各军分填要隘,以重防务。张景惠仍在京,闻知此事大惊,一面电告雨帅,一面谒见总理。靳见景惠又来,料想必为此事。景惠先道:“阎相文来京,与总统所商,未知能许略听否?”靳道:“张兄放心,我无欺人心,无论他说什么,我必相告。况他所言,我已拒绝了。”景惠告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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