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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灭拳会订和约太后回銮(3)


  正拟筹备,忽接两江巡抚奏报,江督曾国藩出缺。恭王吃了一惊,即忙入奏,两宫太后甚为叹息。命同治辍朝三日,即下谕追赠太傅,照大学士例赐恤,谥文正,并于湖南、江苏两省建祠祀享,将生平政绩宣付史馆,着伊子纪泽承袭等侯爵,长孙等均赏给有差。曾侯既出缺,两江督席着李鸿章继任。

  却说同治帝大婚,已届吉期。至九月十二日甲午,先遣官祭告天地太庙。次日乙未,同治帝御太和殿,视皇后国宝,钦差正副使奉册诣皇后邸,册封鲁特氏为皇后;又钦差正副使至三女子邸,册封为贵妃。又次日,饬正副使及太监奉鸾舆至皇后邸,导引皇后入宫,行合卺礼。此等大婚,非常热闹,自不必说。越日丁酉,皇上率皇后诣寿皇殿行礼,并两宫太后前行礼。礼毕,上御干清官,各贵妃等由皇后带领朝贺。又越日,上两宫徽号,并受群臣朝贺。隔了数天,内阁传出上谕一道,因皇上已册立中宫,两宫太后意欲息肩,遂倡议归政,着钦天监择吉,于同治十二年正月举行。

  皇上既亲政,即将日期颁布各省。忽接云南捷报,云贵总督在任病故。朝旨以前抚刘岳昭升任,与巡抚岑毓英商议,合剿回匪。刘督坐守省城,岑抚出省剿办,令马如龙招抚倒酋等众,协攻杜文秀。文秀穷蹙势孤,自知不免,遂服毒自尽。酋官杨荣、蔡廷栋被岑军擒住,一齐磔死,捷报云南肃清。同治帝初亲政,就有陕甘总督左宗棠收降匪首董福祥,迭复名城,逐陕倒,擒甘回,表奏肃清。旨下,赏左宗棠一等轻车都尉。

  同洽帝非常快乐,心中就是与慈禧太后意见不合。但慈禧太后既撤帘归政,意思总想干预国政,凡有军国大事,先着内监探听明白,后问同治帝,望他和盘托出。同治帝不独不尽言,反要隐蹒,就此有些不悦。有时把皇后传进宫去,叫她劝说。哪知皇后少年夫妻,与帝意旨相同,竟把太后话全行说出,同治帝越加烦恼。太后又怨起皇后来,视若同仇。有两个内监,怂慂同治帝饬造圆明园,正中同抬下怀,遂批准奏。旨下,饬总管饬日兴工,恭王奕讲留心大局,因财政支绌,遂进谏阻止,絮絮叨叨。同治大怒,退入内去了。适恭王子载澄进见,同治怒未消,遂不见。载澄莫明其故,无心说了“帝摆架子”一句,被内监奏明,同治格外大怒,立传军机大臣文祥入见,着他拟旨,说:“恭王父子无礼,着即赐死。”文祥跪下求免,同治笑道:“你们是一党,纵不赐死,着革职便了。”文祥拟旨呈阅毕,遂至举王邸密报。恭王心慌,邀知己商议。密报慈禧太后,太后将草谕收起,留中不发。后同治登殿,恭王侍班仍服前职,被同治看见,立召文祥入内,文祥均推在西太后身上。

  同治斥骂一顿,随提朱笔写数行,令内侍张挂。恭王、文祥二人见皇上如此,即入宫见西太后哭奏;太后安慰二番,即召帝入内严训,令还恭王原职。同治只得命内阁再降旨,复恭王爵。

  自此以后,每日怏怏。内监文喜、宝柱二人,欲替主上分忧,想出一法,导同治帝微行。京城南一带,皆是娟家居所,同治帝听了内监的话,微服出游。瞒着太后,每日花天酒地,秦楼楚馆,虽有忠言,不能入耳。太后虽知,也无可如何,只得把朝中大事,着恭王及王大臣等格外勤劳。同治帝越加放荡,不想乐极生悲,竟受了淫毒。及到十月、连头面皆有,宫中传说皇上生天花,其实是杨梅。御医不识病原,将敷衍药搪塞,越过越重,竟致不起。于十二月初五日,竟崩于养心殿。

  同治帝既崩,立传亲王、郡王、贝于、贝勒、王大臣等入见。各王入宫,见太后状态与往日不同,亦不敢问。太后道:“皇上驾崩了,闻皇后虽有孕,不知何时诞生,亦不知是男是女,”恭王道:“皇后诞生之期,想亦不远,不如秘不发丧,如生于自当立嗣,倘生女再议立新君。”慈禧太后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何能长守秘密?一经发觉,反摇动国本。”军机大臣李鸿章等跪奏道:“太后明见,臣等佩服。”两官太后遂议立醇王奕子载湉入嗣文宗,继承大统,尊谥同治为穆宗,改元光绪,即以明年为光绪元年,是为德宗。皇后阿鲁特氏心中凄楚,自不待言。又兼慈禧太后待他恶毒,心中一想:纵然生子,也属无益,不如寻个自尽,倒还完全名节。遂见父崇绮一面,与他诀别。次日,宫中即传出皇后凶信。宫中治丧,同治帝还照旧例;皇后丧事,却草草了事,不过加了“孝哲”二字谥法。至光绪四年,葬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于惠陵,同治事情至此已了。

  时左宗棠已平回乱斑师,现在朝中,闻崇厚使俄,受俄人百般要索,订了十八条约章,签订了押,咨报总理衙门。王大臣等见了报章,总说俄国不是,遂奏闻两宫太后,都要调兵与俄开战。有的说崇使诛戮,即可吓倒俄人。两宫皿众臣纷议,即将原报批驳,一面将崇厚拿问,一面问左宗棠和战情形。宗棠遂上一表,太后照准:即着世袭勇毅侯曾纪泽使俄改约,并整顿海防,着北洋大臣李鸿章预备战舰,饬彭玉麟操练长江水师,起用一班旧将。俄国亦派军舰游弋海上,险些开仗。幸亏曾袭侯多谋能言,反复辩难,俄使总执前约,不能解决。适值俄皇被刺,新主登基,俄使不敢再执前约。重行开谈,另改前约七条,方才妥拾,签字画押,时已光绪七年。惟新疆西北边境,一时不能尽归中国。沿江海一带,照常戒严,改新疆为行省,各方告平,依然太平世界。不料宫中传出凶信,说慈安太后无故骤崩,王大臣等甚为惊讶,亦未闻太后有病,忽然崩逝,令人不测。王大臣等又不敢多嘴,只得照例办丧,将慈安太后合葬东陵,加谥孝贞。

  葬毕,忽东方朝鲜国又出一场祸乱,险些酿成中日交涉。

  原来朝鲜是中国属国,国王李熙系由旁支入嗣,封生父李应昰为大院君,主持国政,拒绝日本通商。李熙年长,亲裁大政,大院君退处无权,王妃闵氏才貌兼全,为李熙所宠,闵族中仗王妃势,反大院君所为,开通口岸,与日本通商。一班守旧派。

  见闵族势横,请大院君出头,与闵族反对。光绪八年,值朝鲜兵缺饷,军士哗变,守旧派趁势作乱,闯进京城,把朝中大臣杀死几个,又杀入王宫,寻奉闵妃。闵妃知风逃避。遂率众至日本使馆,杀死日本官数人。时报传至中国,署直督张树声急调提督吴长庆,率军入朝鲜。长庆多才,谎称来助大院君。院君信以为真,遂至清营会议,被长庆拿住。所有党羽均被长庆拿住,押解天津,按律正法。及日本兵到,朝鲜事已被长庆平了,遂按兵住了,索偿人命银。长庆又居中调停,令朝鲜赔款了事。日本遂在朝鲜开埠驻兵,国王只得遵循。中国亦驻兵朝鲜京城。大院君到津后,由直督请旨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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