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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三国志乱纷纷五十余载(2)


  却说琅琊诸葛亮,字孔明,寓居襄阳隆中,每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知也,惟颍川徐庶与崔州平信之。刘备访士于襄阳司马徽。徽曰:“儒生俗士,岂知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徐庶亦谓备曰:“诸葛孔明,卧龙也。将军其愿见之乎?”备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宜枉驾顾之。”备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柄,孤不度德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请问计将安出?”亮曰:“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地险丽民附,贤能乐为之用,此可与为援,丽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而其主刘表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也;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地,刘璋闇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冑,信义着于四海,若跨有荆、益,结好孙权,内修政治,外观时变,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备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关公、张飞不悦。备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关、张乃止。

  曹操自为丞相,奏封功臣二十余人为列侯,引兵击刘表。

  初,刘表二子琦、琮,表为琮聚其后妻蔡氏之侄女,蔡氏遂爱琮而恶琦。琦不自安,与亮谋自安之策。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会孙权报父仇,击江夏太守黄祖,破斩之。琦求代其任,表乃以琦为江夏太守。

  表卒,琮嗣。未几,曹操兵至;蒯越等劝琮降。操至新野,琮举州降。操遂进兵。时刘备屯焚城,琮降,不以告备,及觉,则操已在宛矣。备大惊,呼部曲共议,或劝备攻琮,荆州可得。

  备曰:“刘荆州危亡,托我以孤,背信自济,吾所不为。”备将其众去,过襄阳,州人多归之。比到当阳,众十余万人,辎重数十辆,日行十余里。别遣关公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或曰宜速行,可保江陵。备曰:“夫成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而去!”曹操以江陵有军实,恐刘备据之,乃释辎重,轻车至襄阳。闻备已过,遂将精兵五千往追之,一日 一夜行三百余里,至当阳之长坂。备乃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徐庶母为曹操所获。庶辞备,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业者,以此方寸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乱矣。在此无益于事,请从此别。”遂诣操。张飞拒后,据水断桥,目真目横矛曰:“吾乃张翼德也,可共来受死!”操兵无敢近者。云怀备子禅,与关公船会,得济沔,遇刘琦兵万余人,与俱到夏口。

  初,孙坚为袁术攻刘表,为黄祖所杀。坚四子:策、权、翊、匡。坚死,时策年十七,乃渡江,居江东,结纳豪杰,有复仇之志。至寿春,见袁术。术奇之,以坚余兵还策,许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陈纪,又使策攻庐江太守陆康,谓曰:“庐江拔,真卿有也。”策攻拔之,复用其故吏刘勋,策大失望。

  术以吴景为丹阳太守,扬州刺史刘繇逐之,遣将屯横江以拒袁术。孙坚旧将朱治,见袁术德政不立,劝策归取江东。策从之,说术曰:“家有旧恩在江东,愿助舅吴景讨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兵三五万,以佐明公定天下。”术素知其事,又以策未必能定刘繇,且不叛已,乃许之,表策为折冲校尉;策行收兵,至历阳。周瑜从父尚为丹阳太守,将兵迎之,助以资粮。策进攻横江,拔之,渡江转斗,所向皆破,莫敢当其锋者。百姓闻孙郎至,皆失魂魄。及策至,军士奉令,不敢掳掠,鸡犬菜果,一无所犯,民乃大悦,竞以牛酒劳军。遂破秣陵,攻刘繇于曲阿,繇败走豫章。

  策美姿容,善笑语,阔达听受,又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效死。旬日之间,得二万余人,马千余匹,威震江东。孙策引兵渡浙江,会稽功曹虞翻说太守王郎避之,郎不从,为策所破,乃降。策自领会稽太守,复命翻为功曹,待以交友之礼。策好游猎,翻谏曰:“白龙鱼服,困于豫且,愿少留意。”策善之而不能改。袁术有逆谋,闻孙坚得传国玺,拘坚妻而夺之,策遂与术绝。袁术县吏周瑜、鲁肃知术无成,皆弃官从策。策擒刘繇将太史慈,复解其缚而用之。会刘繇卒,众万余人,属豫章太守华歆。

  孙策袭庐江太守刘勋,取之,得袁术妻子,善遇之。因巡豫章,使虞翻说华歆降,策军至,歆葛巾迎策,策礼以上宾。时曹操与袁绍相持于官渡,策欲乘虚袭许,部署未发,会先所杀吴郡太守许贡家奴,因其出猎,伏竹篁中,射之中颊。创甚,召张昭等谓曰:“中国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决机于两陈之间,战胜攻取,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以保江东,我不如卿。”遂卒,年二十六。权悲号不视事。张昭曰:“考廉,此岂哭时耶?”权易服巡军,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遂委身任事焉。

  孙权报父仇,击江夏太守黄祖,破斩之。曹操下书责孙权任子为质。周瑜曰:“将军承父兄之余资,兼六郡之众,兵精粮足,将士用命,铸山煮海,境内富饶,有何逼迫,而欲送质。质一入,不得不与曹氏相首尾,与相首尾,则命召不得不往,往则见制于人,极不过一侯印,岂与南面称孤同哉?”吴夫人曰:“公瑾之言是也,公瑾与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视之如子,汝其兄事之。”遂不送质。鲁肃闻刘表卒,言于孙权,曰:“荆州与我国邻接,江山险固,沃野千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请往说刘备,使抚表众,共治曹操。”

  权遣肃行,会备南走,肃迎之于当阳长坂,谓备曰:“孙将军敬贤礼士,兵精粮足,足以成事。今为君计,莫若遣心腹结好于东。”备用肃计,由夏口,进往鄂县之樊口,自江陵,将顺流东下。诸葛亮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遂与鲁肃诣孙权。见于柴桑,说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曹操芟夷大难,略已平矣,又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豫州逃难至此,愿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何不北面而事之?”权曰:“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

  亮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乎?以帝室之冑,英才盖世,安能为之下乎?”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刘豫州不可以当曹操,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敌乎?”亮曰:“操众远来疲弊,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将军诚能与豫州协力同心,破操必矣。操既破,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是时,曹操遣权书曰:“近者奉命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可与将军会猎于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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