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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园丁得宠蔷薇花下 厨役销魂翡翠衾中(2)


  列位!她说了这两句话,你们一定又要生疑了,那两个究竟是谁呢?小于也好趁此交代明白了。原来这大小两窦未曾选到宫里的时候,在家里本来是个风骚成性的人物。又见她的哥哥成日家抱玉偎香,受尽人间艳福,不知不觉的芳心受了一种感触。但是她们家,候门似海,没事不能看见一个人,虽然有意寻春,无奈没法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如意的郎君。大窦究竟比小窦大了两岁,那勃勃欲动的一颗芳心,早就有了主见。她们厨房的大司务,共有十六个。内中有一个名叫江贵的,生得倒也不错,年纪约在二十以内。她却有心和他勾搭,不到三月,居然就实行做过那不见人的调儿了。他们一度春风之后,真是如胶似漆,再恩爱没有了。可是家中除了小窦以外,却没有第二个知道有这回事的。

  小窦见他们打得火一般的热,不禁也眼红,便在仆从身上留心,暗暗选了多时,终于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有一天,无意走到后面园里去散闷,瞥见有一个人蹲在玫瑰花簇子那边,在那里持剪修节。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六七的童子,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古月,双目有神,英俊得令人可爱。她不由地立定脚,低声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你是几时到我们家里来的?”

  那童子抬头朝她一望,连忙住手立起,答道:“小姐问我么?我姓潘名能,上月来的。”

  她微笑点首,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他笑道:“我今年十七岁了,我们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别的没有人了。”

  她又道:“你娶了亲没有?”

  他听说这话,不禁面红过耳,片晌怔怔地答不出一句话来。她掩口向他催道:“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什么话不好说,什么事不能做呢,尽管羞人答答地怕什么呢?”

  那童子愣愣的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还没有女人呢,到哪里去娶亲呢?”

  她听罢,朝他嫣然一笑,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冷清么?”

  他道:“我们做惯了,也不觉得怎样的冷清。”

  她道:“你跟我到一处地方去玩耍罢!”

  他道:“小姐,那可不能。我们做工的人,怎能乱走?

  倘被他们管事的看见,就要吃苦头的。”

  她道:“你跟我去,凭他是谁,也不能来问的。”

  他听说这话,便放下剪刀,随着她一径向里面一间亭子里而去。不到一会,一对童男处女,一齐破了色戒了。从此以后,小窦每天无论如何,都要到他这里来一次。不想有一天,突然接到圣旨,选她们姐妹进宫。欲想去应选,又舍不得心坎上的人儿;若要不去,无奈王命难违,只得将他掼下来。一去三年,她虽然身为贵人,可是没有一天不思想潘能。怎奈宫禁森严,没事不能乱出宫门一步,所以怨天恨地的,无法可施。天也见怜,忽然得着这个机会,她也知道非在这时候,将他带进宫去不可。她便对大窦说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子,我到园里去闲逛一回,马上就来。”

  大窦笑道:“你去罢,我晓得了,但是要小心一点,不要弄出破绽来,大家没脸。”

  她用手将大窦一指,悄悄地笑骂道:“骚货!谁叫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秽了嘴么?”

  大窦笑道:“快些去吧,趁这会儿没人,一刻千金,不要耽误了。”

  她微微地笑着,也不答话,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直向后园而来。

  走进园门,只见园内的花草树木,和从前比较大不相同,一处一处的十分齐整。

  她暗暗喜道:“不料他竟有这样的妙手,将这些花草修理得这般齐整。”

  她想到这里,脑筋里便浮出一个娇憨活泼的小少年来。她遮遮掩掩地走到三年前初会的那一簇玫瑰花跟前,不觉芳心一动,满脸发烧,似乎还有一个潘能坐在那里的样子。

  她定一定神,四处一打量,却不见他的影迹,不禁心中着急道:“不好不好,难道被他们回掉了么?我想决不会的。”

  她又走过假山,四下里寻找了一会,仍未见有一些踪迹。她芳心早就灰了大半,痴呆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面,暗道:“这可了不得了,眼见他不知到何处去了?莫不是回去了么?”

  她想到这里,险些儿落下泪来。她默默片晌,心仍不死,又复顺着假山向右边寻去,瞥见前面山脚下面一带的蔷薇花,挡住去路。

  她刚要转身,耳鼓猛听得有人的鼻息声音。

  她赶紧止住脚步,侧耳凝神地细细一听,那鼻声就在蔷薇花的那面。她靠近从篱眼里望去,果然见有一个人,睡在蔷薇花下,但是头脸均被花叶重重的遮着,看不清楚。她便转了半天,转到这人跟前仔细一看,不禁说了一声惭愧。你道是谁,却原来是她遍寻不着的潘能。

  但见他头枕着一块青方石,倒在蔷薇叶里,正自寻他的黑甜风味。她见他不由得身子软了半截,呼吸也紧张起来。不由分说,一探身往他的身子旁边一坐,用手将他轻轻地一推,他还未醒。她又微微地用力将他一推。潘能梦懵懵的口中埋怨道:“老王!你忒也不知趣,人家睡觉,你总要来罗唣,算什么呢?”

  她不禁嗤地一笑,附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喊道:“醒醒,是我。”

  他听得是小窦的声音,连忙揉开睡眼,仔细一看,只见面前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美人儿。不是她,还有谁呢。他连忙坐起,打了一个呵欠,搂着她,颤声说道:“你由哪里来的,我们莫非是在梦中相见么?”

  她仰起粉脸,对他笑道:“明明是真的,哪里是梦呢?”

  他又说道:“我不信,你怎么出来的?”

  她笑道:“休问我,我是单为你才想法子出来的。”

  潘能也不再问,便伸手去解她的罗带。她笑道:“你怎的就这样的穷凶极恶的?”

  他道:“快些儿罢,马上有人,又做不成了。”

  她便宽了下衣,两个人在蔷薇丛中,竟交易起来。

  停了一会,云收雨散,二人坐起来。她向他说道:“我明天进宫去了,还不知几时才能会面呢?”

  他道:“可不是么,自从你走后,我何日不将你挂在心里?”

  她道:“我倒有个法子,不知你可肯依从我么?”

  他忙道:“只要我们能聚在一起,我什么事都答应。”

  她附着他的耳朵道:“如此如此,不是计出万全么!”

  潘能点头笑道:“这计虽好,但怕走了风声,露出破绽来,那可不是玩的。”

  她摇手道:“请放心,只要你去,便是被他们看出破绽,也不怕的,谁敢来和我们作对呢?”

  他道:“既如此,就照你的吩咐就是了。”

  她起身说道:“你明天早点到化儿那里去,教她替你改扮就是了。我现在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

  她说罢,起身出园,一径向前面大窦的卧室而来。

  走到客堂里,瞥见一个小丫头,立在房门口,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张望,见她来,忙迎上来笑道:“贵人!现在娘娘正在房里洗澡,请停一会子再来吧!”

  她笑道:“别扯你娘的淡,我和她是姐妹,难道你不晓得么?自家人何必拘避呢?”

  那小丫头满脸通红,半晌不敢答话。

  她见了这样的情形,心中本就料到八九分了。她向那小丫头用嘴一呶,小丫头连忙退了出来。她蹑足潜踪地走到房门口,猛听得里面吱咯吱咯的响声和男女喘息的声音。她不禁倒退数步,暗道:“不料她也在这里干这老调儿,这我倒不能进去的,一进去,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反而不美。罢罢罢,让人一着,不算痴呆,而且我也有个破伤风,彼此全要联络才对呢。”

  她想到这里,连忙退了出来。

  刚刚走到外边,瞥见窦宪大踏步走进来,她吃惊不小。只见他雄赳赳地就要向房内走去,她连忙喊道:“哥哥!你到哪里去?”

  他道:“我来请娘娘去拈香的。”

  她急道:“慢一刻,现在她正在净身哩。”

  他听说这话,忙诺诺连声地退了出去。

  她不敢怠慢,走到门口,四下里一打量,见一个人也没有,回转身来正要去喊他们出来,瞥见他俩已经整衣出房。只见大窦云髻松蓬,春风满面,见了她不禁低下头去,两靥绯红,默默地一声不作。那江贵见了她,微微地一笑,一溜烟走了。

  这正是: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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