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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木兰二上陈情表 太宗屈杀伍娘子(2)


  太宗准奏,曰:“将宫中新进女子三百余人,尽行放出,只留才人武曌在内。”

  太宗又命李淳风当殿卜筮,太宗亲自行礼,得天泽履第三爻。其辞曰:

  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李淳风奏曰:“乾,君德也,兑,少女也。少女邻于君右。夫曰眇不可以共视,曰跛不可以共履,宜远而不宜近之人也。若狎而玩之,是不可履而履之。譬如虎尾,必有咥人之凶。武人为于大君,将来弄权误国,乱唐室天下,必武氏之女也。斯人现居宫中,大约面貌柔善,令人狎亵;心必阴恶,所谓庸违象恭者也。”

  太宗听奏,默然回宫。次日,迁武才人出宫为尼,令他皈依佛教,参学性理,自然慈悲应物,方便处事,明善恶报应之说,俾作良善女子。不料武曌身虽为尼,却与学士张昌宗、许敬宗苟合,并未持斋茹素。

  过了一年,太宗又召李淳风,问以妖星之事。淳风奏曰:“妖星虽离禁中,但其形未化。万岁宜修德以禳之,切不可乱诛好人。”

  张昌宗恐又累及武曌,密奏曰:“武与伍字异而音同。镇北侯伍登,手握重权,素有伍娘子之称。近闻此人以交通突厥,有谋逆之意。万岁何不杀此人以杜后祸?况且上天垂象以示万岁,宜乘其未动而先灭之,免生后祸。”

  太宗即下诏伍登来京,诬以谋逆之罪,斩之于市。下诏曰:“如有保留伍登者,同逆拟罪。”

  是日,日色惨淡,大风乱吹,大臣疾首不敢言,国人共伤之。张昌宗奏曰:“谋逆之人,妻子同诛。”

  太宗点首,即差卫兵往雁门关,杀其全家。是夜,太宗入宫,怏悒不乐。次日,命收伍登尸首,葬之以礼,封其墓曰:“镇北侯伍登。”

  再说谌于飞送了伍登起程,伍登以家事托之曰:“侄奉天子召进京,修藩臣之节,大约三四月可回。衙中一应事务,求叔父料理。”

  于飞唯唯而应。过了半月,于飞入内衙,对夫人曰:“公子伍烈,今年流年不利,我欲同他往五台山进香,以免灾祸,大约数日可回。”

  夫人命军士数十人,护从于飞而行。到了五台山,重与靖松、大杲、介庵谈论,忽有雁门关中将军,差人报曰:“主将被诛,夫人与全家被杀。求师爷保公子远走勿回。”

  于飞即命从人散去,同公子伍烈民服而行。走回湖广,匿于大悟山中。后来于飞以女妻之,生三子,曰玉,曰琼,曰玖,皆显官。此是后话不表。

  再表木兰闻伍登死于武氏之祸,伤感不已。闻于飞回,往见焉。问曰:“吾师受丧吾之托,北游数年,可谓信矣。既见五台山诸君,学必有进焉,弟子愿受教。”

  于飞曰:“子何好学之甚也。吾闻心易于陈氏之子矣。《易》曰:近取诸身,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艮为手是也。若内取诸心,圣人能行之而不言,陈氏之子能言之而不能行,子庶几勉之。夫圣人刚而不屈,其德配 乾;利万物而不息,其德配坎;静而莫之能感,其德配艮;动万物而各遂其生,其德配震;气安而舒,天下顺之,其德配巽;虚而明不私照,其德配离;博厚配坤;滋万物而不姑息,其德配兑。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此圣人之易也。夫物芸芸,各归复其根,象帝之先,此老氏之易也。寂然不动,无为无化,扰而不惊者,此释氏之易也。有诸内者形诸外,孝则必忠,故不欺,得 乾之道也。慈则必让,故不争,得坎之道也。知耻者必廉,故不贪,得艮之道也。仁者必公,故不私得,震之道也。弟者必和,故不怨,巽之道也。礼者必明,故不疑,离之道也。信者必宽,故不忧,坤之道也。义者必断,故不惧,兑之道也。”

  木兰曰:“君子不患不及,而患太过。敢问太过之极若何?”

  于飞曰:“至孝近于儒,至忠近于愚,慈近于悲,让近于侮,廉近于贫,耻近于退,仁近于过,恭近于劳,弟近于桑,和近于流,礼近于乱,明近于暗,信近于执,宽近于扰,义近于杀,断近于猛,此太过之极也。若极而又极,则其品愈下,奸恶不可胜道矣。不偏不倚,惟圣者能之。”

  木兰曰:“惧其太过而抑之,当如之何?”

  于飞曰:“孝宜敬,忠宜诤,慈宜教,让宜严,廉宜守,耻宜强,仁宜勇,恭宜辨,弟宜执,和宜介,礼宜节,明宜浑,信宜权,宽宜理,义宜武,断宜文。”

  木兰曰:“圣人之道,一而已矣。若是乎,目之多欤?”

  于飞曰:“自理而言之,则曰一。一散而为万殊。自性而言之则曰虚,虚归于夫有。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夫圣人之心,静若太虚,何意、固、必、我之有?以我言之,即绝字、毋字亦着不上。”

  木兰曰:“弟子闻之:至忠不容于国,至孝不容于家,清士不容于野,达人不容于世。吾是以忧之,吾子将何以教我焉?”

  于飞曰:“惟忠也而后不容于国,孝也而后不容于家,清也而后不容于野,达也而后不容于世。吾以乐吾之乐焉,吾将何以教子焉?”

  木兰再拜而退。欲知后事如何,再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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