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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朱灿醉蒸段学士 公瑾智破楚王兵(2)


  不题段悫、唐俭行程,再说楚王朱灿起兵。看楚王怎生打扮:龙盘赤金盔,顶嵌西洋祖母绿;五彩滚龙袍,圈金巴蜀茜红锦。身披黄金锁子甲,足踏钓云金线靴。一口太阿宝剑,一张龙靶雕弓。身骑越影超光马,手执龙吞玉板刀!朱灿亲统大兵,中军朱晃为先锋,段达、周春为殿后,崔立为左监军,武雄为右监军。器械鲜明,队伍齐整:征旗飘杂彩,锣鼓震山川。密匝匝剑戟刀枪,亮铮铮鞭叉筒斧。征人猛虎离山,战马蛟龙出海。迢迢彷佛长蛇势,队队依稀八卦形。

  在路非止一日,来到河南界口,离唐营十瑞安营不题。

  且说唐营哨马,报入中军:“主公!今有南阳楚王朱灿,领数万人马助郑,离营十里屯军!”

  秦王见说,大怒:“这贼!我与你无干,何敢擅领兵来助郑!”

  正恼之间,旗牌官来报:“唐俭同段学士赍朝廷旨意到了!”

  秦王带领众将出营,迎接圣旨,帐中焚香开读:“徐茂功官封调兵军师,总督军务,先斩后奏。其余新降众将,俱封后十八路总管之职!”

  徐茂功同众将望阙谢恩。唐俭、段悫朝拜秦王。唐俭奏说:“臣送众将家小回长安,朝廷着工部起造房屋居住,俱已完备。”

  段学士奏说:“臣奉上命,赍众将符敕,并彩缎羊酒,到营犒赏!”

  秦王吩咐当驾官:“将朝廷赐来羊酒,准备筵宴,享贺众将!”

  不多时,筵席完备。

  朝天子集贤宾香焚宝鼎,一枝花红芍药满插金瓶。
  碧玉箫新水令双声迭韵,庆宣和十棒鼓欢称人心。
  书锦堂洞仙歌喜春来近,感皇恩梅花酒金盏儿斟。
  桂枝香香遍满满庭芳里,塞鸿秋秋夜月月照庭明。
  三学士小将军双双劝酒,殿前欢大圣乐沉醉花荫。
  降黄龙千秋岁瑞云浓蔼,收江南归塞北才谒金门。
  有日传太平令转普天乐,直教他驻马听六国朝君!

  秦王虽则饮酒,因想朱灿军情,怒形于色。段学士说:“殿下!今日享贺将士,正是喜庆之筵,有甚事在心,郁郁不乐?”

  秦王说:“段学士!你不知,南阳朱灿,我朝平素与他无仇,如今领兵来助东郑,所以不乐。”

  段学士说:“殿下高枕无忧,若说朱灿,臣与他有一面之交,待臣去与他讲和,不难退兵!”

  秦王道:“这等甚好!你可用心前去,善退人马,我这里径收河南,省得迁延岁月,虚费钱粮!”

  段学士说:“臣明日就去!”

  秦王问:“李淳风!段学士去与朱灿讲和,军情何如?”

  李淳风说:“以臣占之,段学士此去,主有不测之灾!”

  段学士道:“朱灿与臣自幼通家之好,料无别情。阴阳不可深信,主公放心!”

  筵宴已毕,众将谢恩,各回营去。

  次日早晨,秦王升帐,宣段学士近前。秦王说:“闻你平日好酒,恐酒中有失!”

  段学士说:“臣当戒酒前去!”

  秦王道:“我与你小金牌一面,系在臂上,若遇饮酒之时,见了金牌,当饮十杯,只饮三五杯,彼此之情已尽!”

  段学士说:“如此更好!”

  领了金牌,辞别秦王上马,径到楚王营门。旗牌官进报:“唐朝有使臣等旨!”

  “宣入中军帐!”

  见楚王施礼朝贺。段学士果然气宇清标:冠带进贤,袍披宫锦。巍巍清节似冰壶,挺挺孤标如玉树。胸藏锦绣,笔锋横扫五千人;口吐珠玑,词翰倒流三峡水。鳷鹊殿中曾草诏,昭阳宫里数题诗。

  朱灿一见,连忙起身答礼,道:“故友间阔久矣!”

  段悫说:“只因屡经兵火,天各一方,无由侍教,负罪良深!”

  楚王唤近侍设座,段悫揖逊而坐。朱灿说:“故友一向在何处?”

  段悫说:“臣在唐朝!”

  朱灿问:“官居何职?”

  段悫说:“不才叨授翰林学士!”

  朱灿说:“今日到此有何营干?”

  段悫道:“闻知大王兴师助郑,今二殿下说唐楚素无侵伐之仇,特差臣与大王讲和,永结盟好!”

  朱灿说:“唐秦王果有此言?”

  段悫道:“军务重情,岂敢虚诳!”

  朱灿说:“既托故友讲和,依情暂息兵车,永结两国之好,敢从来命!”

  即令各哨人马,俱打回军旗号,一面吩咐营驾官:“设宴与故友叙别。”

  段学士说:“蒙大王恩宠,臣素不饮酒!”

  朱灿说:“故友!你我酒量,平昔相知,为何今日却说不饮?”

  段悫说:“臣不饮酒者,为两国讲和,恐误正事,以此戒酒!”

  朱灿说:“你来讲和,我如不允,恐失误国事,戒酒也是。今故友一言,我即从命,再有何事?开怀勿辞!”

  段学士欠身拱手称谢,心中自想:“只要退军便罢,就饮数杯何妨?”

  霎时间,筵席完备。朱灿说:“故友!想昔日临岐分袂,到今又是数载!”

  春花秋月时频改,暑往寒来几度新。
  垂髻儿童皆长大,苍颜亲友尽凋零。
  逢场作戏言非谬,会少离多总是真。
  今日相逢须尽醉,未知何日再逢君!

  段学士开怀畅饮,进斝传杯,失记了金牌的事。那朱灿昔日隋炀帝开千里汴河之时,因遇年荒,好吃人肉,眼带红色。今遇饮酒,双目通红。段悫饮酒,不觉沉醉,狂言狂态,全无忌惮。对着朱灿说:“大王!你的眼红了!”

  朱灿说:“饮酒叙情,不要闲话!”

  又饮一会,段悫又说:“大王!你的双目皆红了!”

  朱灿说:“你为国家军务来讲和,何为胡言乱语!”

  那段悫数该命尽,吃得酩酊,人事也不知道:“大王!你当初眼红要吃人,你如今还好吃么?”

  朱灿见说,大恼:“这贼好生无礼!我如今前非俱改,他倒对众揭我短处!”

  朱灿也醉了,带酒发怒,回言:“我如今还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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