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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英武院探赌遇名姝 诸仙镇赎衫收勇士(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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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即命丫环提灯伺候,急忙跪下,口称:“臣女接驾来迟,罪该万死!”圣天子说道:“爱卿平身,何罪之有?”小婢在地叩头,也叫起来引路,三人慢步走出前厅。小姐急走上前,禀知母亲,杜氏夫人大喜,道:“果然菩萨显圣,前来指点,圣驾到此。”忙请天子上座,母女二人一同朝拜。天子口称“免礼”。 一旁坐下。此时厅上灯烛辉煌,府中仆妇家人两傍侍立,鸦雀无声,有因不能上前近听者,或在窗格之间、门缝之内,偷眼细看,侧耳细听,人声寂静,规模整肃。圣天子随问夫人道:“因何得知寡人到此,细细讲来。” 夫人恭身奏道:“臣妾杜氏,乃是礼部尚书陈金榜之妻室,与女儿玉凤昨晚三更时候,母女二人蒙观音菩萨梦中指点,说今夜初更有当今圣驾到此,应当前来迎接。今实来迟,使圣躬受惊,罪该万死,望我皇恕罪。”圣天子闻言大喜,说道:“难得菩萨指引夫人母女,平身坐下,慢慢细谈。”杜氏夫人问道:“不知我皇因何到此,请万岁明白示知。” 天子答道:“朕因私游江南,与干儿周日青到间壁英武院,贪玩赌滩,随把叶宏基恃势不肯赔钱,反被他手下围困,虽然打死几个,因为人多,战到近黑时候,险些遭他毒手,幸遇教头唐奂,也蒙城隍土地点着灯来接引,跳过墙头之事,细说一番。丫环捧上香茗,连忙备办酒席,摆得十分齐整款待。圣驾饮酒之际,圣天子吩咐陈府中人不许传扬出去,违者治罪。恐防叶宏基前来陷害,及各官知道难以私行游玩了。杜氏夫人道:“臣妾府谅宏基不敢前来查问!”随差一妥当家人到日青家内知会此事。 这日青与众人忙中逃了出来,在外探听,并无消息,心中十分着急,夜更回家,禀知母亲,正要设法,忽得这个信息,方才放下愁肠,在家静候,不提。 再说叶宏基因见唐教头追赶诈败,引那人入后园之内,意必将他结果方来回报,故此将门户关锁,听候唐奂回话。不料等到三更时分还不见来,心中着疑,莫非两个都逃了不成?此是城隍土地,特意将他蒙混,好待圣驾平安,所以这叶宏基一时毫无主意。等到夜深,方才命各人提灯烛火把,进院追查。一面着家丁将打死尸骸收拾,打扫洁净,他自己也随着众人一路细查园子,又大闹了一夜,周围搜遍,那里有个人的影迹。是对方悟唐奂放走,自己也逃出园外去了。 叶宏基勃然大怒,即差人到本省州县文武各衙门知会说:叶府教头唐奂盗去钦赐物件,昨夜走脱。所有各城门派人前来协同密密稽查,各官无不遵从,弄得江南城内商民出入好生不便。那些叶府家丁人等复狐假虎威,藉端索诈,小民叫苦连天,各家关门罢市。陈府家人将此情由禀知主母,杜氏夫人大怒,即着家人与本府说知:“再若如此是官逼民变,定即禀知相公,奏闻主上,勿谓言之不先也。”知府着忙,也怕弄出事来,只得知会宏基,将各门照旧放行,商民依旧开市,这且不表。 再说圣天子在陈府书房中暂住,颇觉安静,有时翻看古今书籍,有时游玩花园,光阴易过,已住五天。此时圣天子欲往河南省诸仙镇游览,随即辞了陈府夫人小姐,起驾而回,到日青家内取了行囊,同了日青出门,望着河南省诸仙镇而来。久闻该处是天下四大镇之一,所以特意到彼处游,以广见闻,行了七日,方到。 果然好个镇市,闹热非凡,各行生意兴旺,胜过别处,因此是居天下之中,四方贸易必由此镇经过,本地土产虽然不及南京富厚,出处不如聚处,所以百富充盈,酒楼、茶肆、娼寮更造得辉煌夺目,街道宽畅,车马往来不绝。天子与日青就在歇店住下,直至把身边所带零碎银子用完,方悟预先汇下河南银票失漏在日青家内。他是用惯阔惯的人,无钱焉能过得?虽可回京取来。其中耽搁日子也要用钱,只得将身上护体五宝绸汗衫暂为典质以作度用。 即命日青去当,走了数家,当铺不识货。来到大街成安当铺,有一姓张,名计德,乃是一个识货朝俸,认得五宝衫钮乃是五粒连城宝珠,即刻叫写票人写了一张一百两的票子,当了一百两的纹银,交与日育去了。 铺中各伙计不知是宝,对东家说道:“今日柜面老张,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还是发痴发狂,一件旧绸汗衫,一口价就当一百两银子、好生奇怪。”东家听了众伙计言语,急取汗衫一看,果然是件旧绸衣服,随问计德道:“因甚将我血本这样做法?莫说是旧绸汗衫,即使就是新的,也不过二两余银,至多不过当一两或八钱,你今当了一百两,岂不要我折本么?”计德笑道:“莫话一百,就是一千两,此人定必来赎,断不亏本。”东家说道:“你莫非真是癫了不成。” 张计德笑道:“东家若要知道这件汗衫的值钱之处也不难,只要请齐本行各友同上会馆,待我当着众人面前,将这件旧绸汗衫试出他值钱好处,只怕同行各朋友都要赞我果有眼力,斯时要求东翁每年添我束脩,还要多送些,又另要酬劳。如果试来并无好处,我愿在俸内扣除照赔。不知东翁可否?”东家大悦,忙说道:“说得有理,兼可叨教同业,心中也舒服,我还有什么不愿意呢!” 随吩咐家人快去将各当执事即刻请来商议,明日同行齐集会馆。家人去不多时,各执事陆续请到,就将此事详细说明,各人也觉奇怪,随问:“计德怎样一个试法?”计德道:“做出便见,毋庸多讲,只须预备大缸十个,满贮清水,再备新铁锅十口,炭一担,烧红放在锅内,利刀十把,监期取用。”各执事答应道:“就依办便了。”当下说完各散。 到了次日早上,计德约同铺中东家伙计众人,来至会馆。早见合镇当押行中,各家朋友陆续先后齐集,约有数百余人,彼此礼毕,茶烟之后,计德将汗衫呈出,放在桌上,细细把缘由说明。众人齐声赞好,接来细看,并不见甚好处,其中有几家是日青当过,不肯还价的。就说道:“昨日我们亦曾见过这件衣服,他开口要当一百两纹银,就许他五粒钮子是珍珠的也不值这个价钱,故而没理他。不意张兄有这般好眼力,其中好处祈望赐教。”计德道:“这五粒珍珠钮,乃是连城之宝,难定价值。当日狄青、五虎平西取回的珍珠,旗上有避土、避火、避风、避尘、避金五颗宝贝,就是此物。君不信,待我试与列位观看。” 取过预备下的十把利刀,分与十人拿着,将这件绸汗衫移放砧板之上,摆在案上,吩咐这十个拿刀的人,只管放胆乱斩,就显得那避金珠的功力。十人照说用力斩着百多刀,刀口已经崩缺,那件汗衫毫不损动,众人大惊,齐声道:“果然好宝贝,亏得张先生指点我们,这番见识,千古奇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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