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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梦回剩得须眉白 国丧难禁篡夺评(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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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后面梦醒时如何书法”,子邮道,末卷看书到:某年月广望君平金莲岛,追逸犯。某月某日至五沙岛,西去不返,后二日有船淌到云。称会于硬水围外,见韩字旗号船只没入旋涡云云。再往尾后看去,书道:某月某日武侯策骏骑追寻广望君驰骤入洋,有白龙腾空西去亦不返。 二人看罢大笑。陆秀夫惊醒,起身拭目视道:“二子何来?何为大笑?” 子邮道:“别几多时,即不相识?” 陆秀夫细看道:“怪哉!不佞半面,终身弗忘。二位并未晤过。” 仲卿道:“既不相识,且置勿论。所撰《韩仲合传》,其后仍未叙全,意欲携回续齐请正,不识阁下以为如何?” 陆秀夫道:“此皆岛主发下,非不佞草创者可比,未便从命。” 仲卿道:“不妨。岛主未经临览,卷面尚未盖印,非不可移动之件,乃系墨珠草创,嘱其重缮一册便了。” 陆秀夫道:“虽未受印,实曾览过。” 子邮道:“先生不必过虑。请以一物为质如何?” 于怀内取出紫光石置于案上。陆秀夫惊道:“原来果系武侯、广望君。不佞初闻二公声音便欲相认,因年貌不伦,未敢唐突。今日方信八公山人之事不我欺也。” 仲卿道:“先生莫误。武侯、广望君何如人也,吾等岂敢比拟!” 陆秀夫检出宝史,指紫光石道:“某年月日以之赐驸马广望君韩速,今紫光石出于君怀,非广望君而何?” 仲卿道:“紫光石不止一块,安得以有紫光石者即为广望君?不佞仍有一件绝精药品,烦先生代上岛主服之,宿疾全除。如七情俱寝,便可飞升,否则止于五百岁强剑” 说毕,于袖中取出小团尖茗二圆,亦置于案上,携书入袖,拱手言别,返身向外便走。陆子倒履赶出,二人带了苍头、童子立于云中,回身道:“先生善事岛主,功行圆满,不佞等自来相邀也。” 说毕,拨转云头,半日即到黄山。子邮踌躇,仲卿道:“贤弟犹有未了凡念么?” 子邮道:“浮山之梦境虽有的确着落,汴梁之事实,究竟未见真踪。” 仲卿道:“我辈逍遥,无所拘束,何不同往?” 子邮道:“妙哉!仍有鄙见,未知合兄意否?” 仲卿道:“何事?” 子邮道:“乘云驾雾,虽然迅速,却少游了多少名胜地方。莫劳步行,取池、宣、姑孰、金陵、润州这条路,过江入淮。” 仲卿道:“有何不可。” 乃同自池州游去。 数日,亦到润州,路上虽多名胜,却无甚奇特。到焦山观日旭,只见满天赤霞如火,映得水底翻红,真正奇观。赏鉴未已,忽见隐隐黑烟自水中起,霎时遍地漫天。海边行止诸船,号神呼佛,凄惨不堪。二人放开慧眼,远见一条巨鳅,长如大蟒,粗似战船,领着无数水族,随潮逆上,势如风雨。仲卿道:“鲲儿可拿此怪!” 白鱼声应,踏水前往。巨鳅飞似奔来,突然而灭,其余族类亦随没伏,气散天清。鲲鱼回来,仲卿问道:“妖鳅何在?” 鲲鱼垂头,呕吐在地,缩作一团,得了地气,仰头舒尾翻身便窜。鹭儿现出鹏形赶下,拦腰截断,腹中落出大团小团百十有余。拨开看时,小团都系衣衫骷髅,大团都系尚未消化的人体,内中犹有数侗,色尚未变。乃令鲲儿抱于山脚,翟去腥涎,给丹灌下,顷刻苏醒。子邮道:“悲哉!伤害生灵若此之多。鳅之一族如此鳅者不少,而他族类如鳅之食人者又不少,商旅船只何以为生?” 仲卿令鲲儿道:“江湖河海,凡水族之害人者,汝俱得而诛食之。付汝宝符一道吞之,平风息浪,钢铁为身,风云为翅,龙狮无汝力也。但食未伤人之水族,及伤人命,或兴风作浪,则心烂肠断,腹溃而死。” 鲲儿跪下,吞符磕头,开口能言,称谢,翻身滚起,形状顿异,竖眉环眼,巨口獠牙,赤发青眉,手足长于翅下,须髯分到膝间,复跪下道:“请赐法械,以便使用。” 仲卿道:“不必另请,前日见汝击水怪之双毫甚好,何不用之?应无匹敌。可即巡去,不必羁延。” 鲲鱼叩谢,走到山阜,张开四翅,飞向海面而去。 鹏儿跪下磕头,仲卿道:“汝已成鹏,不须更变,只须身体,金刚不坏足矣。亦付与汝宝符一道,汝张嘴来!” 鹏儿张开利口,仲卿书符,鹏儿受吞,不觉嚷涕,身上发出光辉,毛皮尽如金石。仲卿道:“山中水内伤人之物,汝尽诛食之。所戒与鲲儿同样。” 鹏儿受命,叩头称谢,下山掠翅向西山而去。 子邮笑道:“山中水内伤人之妖,兄尽除之矣,人间噬残生民之妖,兄如何诛之?” 仲卿笑道:“天之雷霆、国之法例,皆不能绝,尼山《春秋》、李氏《感应》。如来因果,皆不能化,尚何言哉!惟有请阎罗多设地狱,以永锢此辈耳。” 子邮道:“地狱轮回,转出六畜禽兽供人煎熬燔炙,以罚其生前奸险诈横,如来反以戒杀为训,不免拂逆天心。” 仲卿道:“生以辱之,甚于杀以灭之。今鹭、鱼皆去,我等亦不必久羁。广陵、淮、徐一带俱无幽奇可探,不免径游嵩岳,后往汴梁。” 子邮道:“极好。” 乃同驾云而行。 片时嵩山在望。忽见白气当前,射入云霄。仲卿道:“此金气也。” 子邮道:“何等金气,景象至此?” 仲卿道:“虽是金气,却有妖形。” 往下看时,却系茫茫巨浸,底下隐隐似龙,岸边密密如蚁。子邮道:“此南湖也。前面城池,即系汴梁。” 乃按下云头,望白气行去,早见湖边人聚成丛。行到跟前,却系临涯设祭,前摆五牲,后列香案,灯烛辉煌,鼓乐嘈杂。仲卿见旁边有拐杖老者,便问道:“所祭何神?” 老者摇头道:“不必细问,少刻便知。” 子邮见有丐者,低问道:“每天祭几次?用若干钱粮?” 丐者道:“相公声音,像非本地人氏,不知底里。此系设祭,奉敬湖内神龙。此龙不久归天,此湖不久也要复为民田。” 子邮道:“何以见得?” 丐者道:“此湖本小,自有白龙来作宫阙,便今日东崩,明日西圮,败坏无数田畴,弄成洪波巨浸。当年百姓无奈,俱奔开封龙图包青天跟前告状。 包青天细查,非神非怪,不伤生民,只可四时祈祷,不必虚事驱逐。将所圮田畴钱粮,悉行豁除。因此,四时各方投祭。又有邵神仙会起,数经过此地,会起数道:‘非神非怪,亦精亦仙,湖田反复,毛诗之年。’后有宗留守断道:‘神仙、精怪俱非,定是殊常之物。湖田尚有反复,必自来时至去日须三百年,此物还原,湖仍为田也。’闻老辈人说,已有三百余年了。” 子邮道:“汝姓什么?” 丐者道:“姓赵,中令就系先祖。” 子邮道:“失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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