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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追逃犯得金船渡弱水 求快婿将木氏作王郎(1)


  话说独孤大夫公事办毕,起程回衙,方下玉砂冈,闻得车声殷殷,突然震响,俨如楼倒城崩。仰观青天并无半点云雨,着实可怪。行有二十余里,忽见巡军到来报:“西门外贪残冢内,霹雳击毁牛大夫棺木,尸首失去,只留五脏在旁,现被群鸦啄食。”

  原来,正法诸贪员所埋之冢,百姓共呼为贪残冢。当下独孤大夫道:“可于左近查访尸首在何地方。”

  巡军得令而去。

  又行十余里,经北邙山,只见人丛塞道,因未带仪从,行近跟前,众人犹不知系督理大夫。当令老吏查问为甚聚议,看者答道:“半天碧亮,忽然坠下一段人腿来,数只大犬争夺吃哩!”

  独孤大夫问落于哪里,答道:“现在丛冢旁边。”

  这丛冢乃牛伟人挑河掘挖的骸骨,百姓聚葬,多者谓之“骸山”

  其次称为“丛冢”。独孤大夫心内了然,传令掩埋。

  到大荷邑,进衙,同老吏将井数核定,以所没贪员脏费内,各具派明发给诸商,令熔造大金筛,按地照井征收粮税,立定月征、季征、岁征之例。月征者,每月照额征之数而征也;季征者,或月歉产,至次季而征足三月之额也;岁征者,或季歉产,次季不能补足,每岁必有丰产之时,于此而通征足十二月之额也。再造汇册,除开发给商数,余者按三十年内消乏各商运篓确数给还。商民大悦,具皆收领,遵行去讫。

  巡军复报:“探得牛大夫尸体俱散遗在骸山丛冢旁边:某处头,某处手,某处腕,某处膊,某处胁,某处背,某处肩,某处臀,某处腿,某处脚,俱系残碎不全,追寻两日,算来少了半段右腿,无有下落。”

  独孤大夫道:“在北邙山,可取将来,仍待完聚而埋之。”

  老吏禀道:“这是天谴,无须复埋。”

  独弧大夫道:“天谴已过,死骨何知?乃聚埋为是。令探子速于各处拾回。”

  次日,探子来禀道:“有道遭兽吃尽者。有遭居民抛入河者,有遭击糜烂而不能收取者。”

  独孤大夫嗟叹再三,并将霹雳毁冢、尸骸无存,同发脏项、营造征法等事,概行奏到黄云城。岛主览毕依议,见牛伟人棺为雷击,尸俱消灭,不胜诧异,问文侯道:“庶长往日参罚牛伟人,寡人犹疑罪恶何至如此之极,今视上苍加罚,颇似国法处治犹未足以尽其辜。想牛伟人平时暴虐贪鄙,势必难堪,其朋党定然更甚。庶长其速查究!”

  不表文侯领命退朝,且说广望君未到都之前,余大忠等聚于包赤心家。余大忠问庄无忌、毕竞发道:“二公专人密驰信息,可有回音?”

  包赤心道:“正欲与君商议,前日两次送书到分枝岭后,不期遭侍卫武备带骑潜伏,先后搜出,俱被拿住送与韩广望,现置狱中,恳赐良筹,以杜波及。”

  余大忠惊道:“败露断难遮盖,此刻只有两字相赠,可速为计!”

  庄、毕连忙长跪求教,余大忠道:“死与亡耳!”

  二人犹欲相求,大忠拂袖道:“西、顾作梗,天意非昔,连某犹难免怪,安能庇人?”

  说罢出门径去。庄无忌、毕竞发睁着眼睛都吓痴了,爬不起来。包赤心道:“余大夫平日何等风光,今尚如此,事体可知。莫有耽迟,快走为上!”

  庄、毕旋膝问道:“逃往哪里?”

  包赤心道:“我夙昔想得个地方,记有折儿,二公作速经理,往绀珠岛拆看。”

  庄道:“凫足岛如何?”

  包赤心道:“凫足虽好,奈有主者,恐受人暗算,不若此地,自得专主之为愈。”

  说罢,往内取出封函并令箭一支,二人接得,拜谢起身,回家收拾细软珍贝,各带宠童爱妾会齐。

  薄暮出城,路上并无阻挡,晓夜兼行。三伏时已到太极洋,上船过硬水,登绀珠岛。毕竞发拆看大喜,令众人并上元珠岛,将船用金链拉入软水,理出长桥藤丝另系石上,将粗枝斲断,桥自落沉,惟在硬水边半段高福庄无忌惊道:“这系软水,桥既斲断,如何过去?”

  毕竞发指石上藤丝道:“桥断而丝不断,可绞起也。”

  庄无忌道:“如何登岸?”

  毕竞发道:“船可拽而浮也。”

  庄无忌道:“粮尽若何?”

  毕竞发道:“茶实最耐饥,石粉足敷千人日食,绫绸布匹颇多,寒亦不愁。事平,余、包信到,起桥回都,否则于此生子生孙,朱陈世世,亦称胸怀。”

  庄无忌喜道:“果然亏包大夫指示这块地方,不然,天英双龙贪虐难近,浮金烛老儿未必兼容,只有坐而待诛耳。”

  慢表二人得计欣然,再说文侯出朝到家,立刻传令独孤信天,将狱中送书二犯星夜潜解来都研审,知为包赤心、庄无忌、毕竞发三人通信,凡有贿赂,俱系文行优、阎思广代其馈送。

  乃上朝奏参五人。岛主看毕道:“文行优、阎思广未有确据,从宽免议。书皆出于庄无忌、毕竞发之手,且先提到追究。”

  命下,立差侍卫分往,顷刻将两家妻子、童仆都拘到案,却不见二人。令水湖、蒋羹研讯,供出三日前黄昏时候,各带幸童宠妾不知何往。严诘长随,方知包赤心给与令箭,叫他们往绀珠岛。水湖、蒋羹复奏,岛主大怒道:“先通信与牛伟人,罪不大于庄、毕,今复给箭使逃,系包赤心为奸邪之魁首也,罪岂容诛!”

  命余大忠道:“包赤心系卿至交,可前去拿来,务必追尽朋党,以清朝廷。”

  余大忠领命出朝,吩咐家丁如此如此。乃到包赤心家,令把守前门后户,自率数人入内。包赤心问道:“其事若何?”

  答道:“大忠不卜若何?现今已临足下身上。”

  包赤心道:“我自有辩。”

  余大忠道:“代想有中计,可于密地说之。”

  包赤心引进幽室,余大忠目视家人,家人向前将包赤心抬起,脚高首低,包赤心正欲喊叫,四人用力齐往柱础上撞去,脑浆迸流;嘴张脚直。余大忠假惊道:“不好了,包大夫情急碰死了,叫我如何复命?”

  包家亲属惊慌奔集,问因何事寻死,余大忠道:“主上甚怒,命拿包大夫追庄、毕二大夫根由。我问包大夫,庄、毕往绀珠岛可实系他所使,包大夫闻知着慌,怕受严刑,甘于自尽,只好带亲属去。”

  乃拘其妻子入朝回奏。水湖请往验之,恐其中有诈,岛主依允。验过复道:“果系颅裂毙命。”

  岛主道:“两贼不他往而上绀珠者,因其近元珠,急则直过而断藤桥耳。此刻姑置勿论。”

  当时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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