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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老判官显圣报往德 小白马救主赎前辜(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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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公差一齐嚷将起来道:“这是解京重犯,你们是甚么人,敢来拦抢!” 孙龙、郑虎道:“他正是重犯赛空儿。我们奉钟防御老爷之命,正要拿他到京去。” 众公差喝道:“胡说,这是盗犯孙龙,甚么赛空儿?我晓得了,这孙龙原系钟防御老爷的标兵,你们想是他同伴,要来用强抢劫么?” 孙龙叫屈道:“哪里说起?只我便是孙龙,奉本官钧旨,着我与同伴郑虎解送这杀人重犯赛空儿赴京,不想行至商州被他脱逃。彼时便禀知州官,现蒙给发广捕文书,在此捕他。今日幸得捕着,如何到说他是盗犯孙龙?难道我孙龙是做强盗的?” 众公差听说,惊疑道:“不信有这等事。” 便喝问赛空儿道:“你这厮真个是孙龙,不是孙龙?” 赛空儿低着头,只不做声。郑虎道:“列位不必猜疑,我们现有本官的解文与商州的捕牌在此,快到当官审辨去。” 说罢一齐拥到府堂之上。 张太守尚未退堂,孙龙、郑虎跪上前,将上项事细细禀知,又取出两处公文呈验。太守喝骂赛空儿道:“你这逃犯,盗了孙龙的腰牌,假称孙龙,在外为非作歹,又累那时伯喜替你吃打,十分可恶。今真孙龙在此了,你还不从实供招么?” 赛空儿料赖不过,只得把前后实情招了。太守道:“这厮前既误杀假梁夫人,今又欲害真梁夫人;前既假冒兴元刺客,今又假称防御兵丁,真是罪上加罪了。” 便吩咐书吏:“一面追转申报钟防御的文书,一面另备公文,差衙役一名,协同孙龙、郑虎押送赛空儿至商州,与时伯喜对理明白,以便解京发落。” 孙龙、郑虎领了公文,同了差役,押着赛空儿,星夜投商州来。禀知州官,于狱中取出时伯喜,当堂判问。伯喜见了赛空儿,指骂道:“你这厮便逃走了,却连累得我好!” 州官喝问赛空儿道:“你前日逃脱时可曾与时伯喜同谋?” 赛空儿道:“犯人实不曾与他同谋。” 伯喜哀告道:“小人的冤情已白,求老爷天恩释放。” 州官道:“你二人一为逃犯;一为逃军,虽罪有重轻都释放不得。” 便命左右一面备文给发凤翔府来差回复张太守,一面仍令孙龙、郑虎押着赛空儿,另差兵快二名押着时伯喜,一齐解京。正是: 一谋人命一谋财,漏网终难免祸灾。 人会使乖脱得去,天教假手捉还来。 孙龙、郑虎和那两个兵快将时、赛二人都用囚车装钉了,即日起行。时伯喜叫苦不迭,一路上怨恨赛空儿无端连累。赛空儿又说他是逃军,合该受罪的,互相争骂。伯喜忿了一口气,又在州里受了一番拷打,今又路途跋涉熬禁不起,染成一病,才到长安,呜呼死了。兵快只得将空文呈报。孙龙、郑虎自把赛空儿解送刑部,听候梁状元发落。 此时,梦兰、梦蕙已到京师,与梁生相见,备述途中险遭刺客,幸得房判官显灵相救,并失去半锦之事。梁生不觉骇然,始信前日赖本初所云,房元化做了判官,其言不谬。但想:“那回文半锦,正欲上献天子,不意又被神人取去,不知神人要此半锦何用?” 甚可怪异。梦兰、梦蕙又把柳公弄璋之喜对梁生说知。梁生便将赖本初所言,梦中仙宫送子之说,述与两位夫人听了。梦兰惊讶道:“不信刘哥就是我母舅投来的?” 梦蕙也愕然道:“难道这小孩子却是我爹爹转世?” 梁生道:“岳父取他乳名为刘哥,恰与刘姓相合,想命名之意,必然有为。” 三个正谈论间,堂候官传进两角公文:一是商州呈解逃军时伯喜,今已病故;一是郧、襄防御使呈解犯人赛空儿听候发落。梁生看了其中情节,方知驿中行刺者,即赛空儿,便升堂给发批,回付两处解役回去,讫将赛空儿下狱,候旨定夺。 发遣方毕,忽有礼部司官禀事,原来天子有庶姑蓝田郡主,年方及笄,旨下礼部,命于朝臣中选青年无偶者尚配。梁生闻了此信,便想着薛尚武断弦未续,要把这段佳姻作成他。次日入朝,面君先陈奏赛空儿之事。天子传旨,将赛空儿即日腰斩于市。梁生谢恩毕。天子留于便殿赐茶,问道:“柳丞相久镇外藩,朕甚念之。今彼上表乞归,朕欲召还京师,听其朝夕论思之益。但兴元无人镇抚,卿以为谁可代此任?” 梁生奏道:“薛尚武文武全才,可当此任。” 天子道:“若尚武出镇兴元,京营兵马又当以何人总制之?” 梁生道:“郧、襄防御使钟爱,忠诚可用。” 天子准奏。梁生又俯伏奏道:“从来武臣专治一方,易起朝廷之疑,若重以天家姻娅,庶上下情孚,猜嫌尽释。今薛尚武青年失偶,而皇姑蓝田郡主正在择配,臣愚以为何不即配尚武,使以藩臣而兼国戚,则既假之以威权,又申之以婚媾,尚武益将竭忠尽力,以报国家矣。” 天子闻奏,大喜。即降诏以蓝田郡主下嫁薛尚武,择吉成婚。梁生谢恩出朝,便往尚武府中称贺。尚武再三致谢。成婚之日,礼仪华盛,自不必说。尚武于府中张筵设乐,以郡主命邀请梁家两位夫人赴宴。梦兰、梦蕙应命而往。见那郡主仪容端丽,真乃金枝玉叶。尚武得谐这段佳姻,好不欢喜。正是: 天家赐配奖元功,从此丝萝缔九重。 虎节分时占跨凤,豹韬展处庆乘龙。 尚武成婚后,天子即传旨,命其出镇兴元,节制彼处将军,替回柳公,召钟爱入掌京营。尚武等钟爱入京交割兵符、印信毕,因询知他尚未婚娶,便将郡主媵嫁的一个宫嫔,叫做吕悦娘,送与为室。钟爱十分欣喜。正是: 被逐当年嗟馆仆,得时今日配宫娥。 且不说尚武领了家眷赴任,且说李茂贞向在兴元,因柳公、梁生位居其上,受他节制,心怀不平。近见梁生已钦召还朝,柳公又乞请致仕,正喜“自今以后兵权总归于我,可以独霸一方。” 不想朝廷又命薛尚武来代柳公之任,节制诸军。茂贞闻了这消息,勃然大怒,顿起叛逆之意。便唤过两个心腹将校来商量。那两个将校,一名许顺,一名褚回,这二人却到有些忠肝义胆的。当下,茂贞与他计议道:“柳、梁二人,虽系文官,然当时平定兴元,实是他两个运筹决胜,我便受他节制也罢了。那薛尚武与我一般是武将,我杀杨守亮时,他并无半箭之功,如今怎敢来节制我?不若乘他未入境之先,只设置酒为柳丞相饯行,却先埋伏下刀斧手,赚得柳丞相来,即便杀了。那时,取了他的符敕印剑,分兵据守险要,不容薛尚武入境,岂不强似受制于人?” 许顺谏道:“都督所见差矣。薛尚武能除君侧之恶,勇而有谋,不可轻觑。今欲与彼相拒,恐多未便。” 褚回亦谏道:“都督若害了柳丞相,朝廷怎肯干休?必将使梁状元督师前来问罪。以梁状元之才,又有薛尚武助之,恐难抵敌。” 茂贞大怒道:“我意已决,你两个却敢阻我,好生可恶。” 喝令左右:“将二人绑出斩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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