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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赏梅花侠概诗才并见 舞宝剑鬼谋蝎计前来(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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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也就斟一大杯,递与万生道:“请兄代梅花饮了。” 两个大笑一回。此时,万生已有酒意,立起身来道:“吾兄诗兴既阑,小弟久已技痒了。” 云生也就立起身来道:“也该轮着兄了。” 便叫松风,收拾过了酒肴。万生脱去外面衣服,轻轻把宝剑提在手,从从容容的舞将起来。那些看梅花的,见有人舞剑,都走拢来观看。是方才这伙饮酒的,也来挤在一处。此时,万生渐渐的舞出手段来了。但见那: 光飞耀眼,神色摇空。剑助人威,人随剑转。慢一回,紧一回,仿佛似神龙出海;横一架,直一架,依稀的猛虎奔林。耳跟边,只听得呼飕飕飕,如万里风涛从天下;眼睛里,看也一闪一闪,如千条电影盖地来。纷纷乱舞梨花,点点横飘瑞雪。左盘右旋,一步一步紧一步,分明手掣金蛇;前开后合去来去来复去来,端的身翻银海人。撒手瀑布飞泉,一片天衣无缝。猛回身催云急雨,千林紫雾消痕。真个丰城宝剑冲霄汉,飞入延津水底神。 那万生舞罢了,轻轻放在匣里,神色自若。那些看的人,没一个不喝采。云生也大叫道:“神乎技矣!” 万生答道:“未能免俗,聊复尔尔。” 这些看完的人,也都去了。偏是那方巾阔服同了两个人的,站着不去。一眼注定这把宝剑,欲得讨来看看,又不好开口。转是万生见得他意思,举手与他拱一拱道:“尊兄可是要看这把宝剑么?” 这人道:“不敢。” 万生道:“要看何妨?” 遂向匣中取出来,递与他看。他就拿在手中,看了两看,也不则声,还了万生,手也不拱去了。云生便道:“这个人分明是纨绔子弟,一定是目不识丁的,不然怎么这等不韵?” 万生道:“不要睬他。小弟舞的渴了,与兄再饮一杯何如?” 云生道:“小弟亦有此意。” 忙叫松风摆列起来,直饮到傍晚方回。 你道那方巾阔服的是哪个?原来是洛阳县有名的泼皮公子,姓白名贲,号无文。父亲现任都宪。他专一使势作威,奸淫不法。且喜腹无墨汁,目无只字。那两个帮闲,一个叫做符良星,一个叫做尤其显。两个在外招风生事,助纣为虐,衙门蠹役,个个串通。那白公子,自从看了剑回来,对尤其显道:“老尤,那把剑真个好得紧,你可替我打听,看,是什么人家的?弄得到手方妙。” 尤其显道:“小人已打听在肚里,那一个做诗的,是已故云侍郎的乃郎,这个舞剑的是万教官之子。这把剑倒是那小云的。大爷要他也不难,明日拚得个名帖,拜他一拜。他少不得要来答拜,大爷留他便饭一顿,慢慢的待我去问他,肯卖不肯卖。大爷这样威势,况他又是已故穷乡宦的儿子,自然一力奉承。不要说用价买他,或者竟送来也不可知。” 公子道:“有理、有理。” 次日,叫小厮拿了名帖,就叫尤其显陪去。这日,云生正在那里揩抹这宝剑,忽见赤心手里拿着帖子,气喘喘的走来报道:“外面有个甚么白公子,来拜相公。” 云生叫松风,一边把剑收起,一边接过帖子来看。上写道: 年家眷弟白贲拜 云生只得出来接见,已晓得是那日看舞剑的人。相见叙坐,那人问了姓名。云生未及开谈,先是尤其显打一拱道:“此位是现任都宪白爷的大公子。因慕云相公高才,今日特地拜望。” 云生道:“未获识荆,何劳枉顾。” 白公子说道:“正要慢慢请教,幸勿见外。” 尤其显道:“我们白大爷,虽然富贵,倒是肯虚心的。记得前日看梅花时,云相公做得好诗,大爷至今称赞。” 话犹未了,松风送上茶来,说些闲话,并不提起剑事。茶罢,即便告别。云生思想道:“他与吾从不认识,那一日看梅,又不曾交谈,为何今日特来拜我?看他并无斯文气象,想是个为名不为实的。” 正在猜疑之际,恰好万颀公走到,早已看见桌上帖儿,便问道:“云兄几时有这姓白的贵相知?” 云生道:“你道是谁?原来就是前日看剑的那人,却是都宪白公的乃郎,小弟从不识认,不知为何特来望我。正在这里解说不出。” 万生道:“毕竟是慕吾兄才学而来的了。” 云生道:“我看那人,全无斯文气象,怎好与他往来?” 万生道:“古云,礼无不答,兄的意思,无非不欲亲近他威势。然而他既先来,不去答他,是因噎而废餐了,怎么使得。” 云生道:“所见有理。” 于是,隔了两日,也写着一个年家单帖,叫松风跟去回拜。 且说那白公子,正叫那尤其显,在门外舒头探脑张望,一见云生,连忙进报。白公子不等传帖,早已整衣出迎,相见寒温,不消说了。此时符良星也在坐,通了名姓,献过茶,云生就要告别。白公子道:“难得云兄赐顾,且请宽坐,还要请教。” 尤符两个也说道:“白大爷最是好客,他志同道合的,就是刎颈之交。今日是慕云相公高才,特地虚心求教,云相公怎么匆匆的要去?” 云生只得又坐下了。不一时,只见里面掇出肴馔来。云生看见,坚意要别。怎当他三个人拖住,死也不放。白公子道:“相知便饭,何必这等作色。想是嫌小弟愚陋,不足与谈的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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