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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杂记


  许彦周《诗话》云:“唐清远道士《同沈恭子游虎丘诗》曰:‘余本长殷周,曹罹历秦汉。’计之,至唐则二千余岁矣。颜鲁公爱而刻之,且有诗曰:‘客有神仙者,于兹雅丽陈。’盖指为神仙也。李卫公《追和鲁公刻清远道士诗》曰:‘道人缀清藻,前哲留篇翰。’则道人指清远,前哲谓鲁公也。其后皮日休、陆龟蒙辈皆和之,仙邪鬼邪?则不必问;然仆独爱其诗中数句云:‘吟晚川之阴,步上仙之岸。山川共澄澈,光彩交凌乱。白云蓊欲归,青松忽消半。’呜呼,借使非神仙,亦一才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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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道传》云:“唐末有狂道士,不知何许人,又晦其名氏,游成都,忽诣紫极宫谒杜光庭先生,求寓泊之所,先生诺之,而不与之通。道士日货药于市,所得钱,随多少沽酒饮之,惟唱《感庭秋》一词,其意感蜀之将亡,如秋庭之衰落然;人未之晓,但呼为感庭秋道士。凡半年,人亦不知其异。一夕,大醉归,夜将阑,尚闻唱声愈高。有讶之者,隔户窥之,见灯烛彩绣,筵具器皿,罗列甚盛。狂道士左右二青童应侍,时斟酒而唱。窥者具以白先生,先生乃款其户曰:‘光庭识量肤浅,不意上仙降鉴,深为罪戾;然不揆愚昧,而匍匐门下,冀一拜光灵,以消尘障。’道士曰:‘何辱勤奉之若是!当出奉见。’乃令二童收筵具器皿及陈设,致于前揲之,则随手而小,如符子状,置冠中,又将二童按之,如木偶,可寸许,又置冠中,乃启户。光庭欣然而入,但空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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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谷云:“新安聂师道宗微,少事道士于方外,发迹游名山,数见异人。杨行密开府于扬州,宗微实辅佐之,盖为国师三十年,杨氏末,解化而去。弟子葬之,举棺惟衣履存焉。顺义七年,拟过流沙化百蛮。容易煮银供客用,辛勤栽果与猿攀。静张棋局铺还打,默考仙经补又删。床并葛鞋寒兔伏,窗横柽几老龙跧。溪童乞火朝敲竹,山鬼听琴夜撼门。花气熏心香馥馥,涧声聆耳响潺潺。高坟自掩浮生骨,短晷难凋不死颜。蚤晚重逢萧坞客,愿随芝盖出尘寰。’余以《续仙传》、《高道传》二书考之,诗中所用事,多出师道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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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坡云:“吾八岁入小学,以道士张易简为师,童子几百人,师独称吾与陈太初者。太初,眉山市井人子也。予稍长,学日益邃,第进士制策,而太初乃为郡小吏。其后,予谪居黄州,有眉山道士陆惟忠自蜀来,云:‘太初已尸解矣。’蜀人吴师道为汉州太守,太初往客焉,正旦,见师道求衣食钱物且告别,持所得,尽与市人贫者,反坐于戟门下,遂寂。师道使卒舁往野外焚之,卒骂曰:‘何物道士,使我正旦舁死人?’太初微笑开眼曰:‘不复烦汝。’步自戟门,至金雁桥下,趺坐而逝。焚之,城中人见烟焰上眇眇焉有一陈道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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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斋漫录》云:“李定记,宣和中太学士人,饮于任氏酒肆。忽有一妇人,妆饰甚古,衣亦穿弊,肌肤雪色,而无左臂,右手执拍板乃铁,为之唱词曰:‘阑干曲,红扬绣帘旌。花嫩不禁纤手捻,被风吹去意还惊。眉恨蹙山青。’诸公怪其辞异,即问之,曰:‘此何辞也?’答曰:‘此上清蔡真人法驾道引也。妾本唐人,遭五季之乱,左手为贼所断;今游人间,见诸公饮酒,求一杯之适耳。’遂与一杯,饮毕而去。诸公送之山门,杳无所见。”苕溪渔隐曰:“《夷坚志》所记,与此小异;此仍少词一半,未详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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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斋漫录》云:“周贯,自言胶东人,常称木雁子。善属文,游于洪州西山,嗜酒不羁,布衲粗全,人或赠之钱,则诣酒家取醉,余皆散坠不顾。西山之人,兄贯往来者,五十余年,而颜色如初至。有以道术访之,则必报以恶声,使之亲近不得也。熙宁元年,至豫章石头市,遇故人栖止张生,为具酒食而宿。中夜,逆旅之主人闻户外有车马合沓声,起而视之,无有也,唯贯所卧室户正开,犹奄奄然喘息,就而察之,贯已死矣。明日,告新建县尉吴果卿,形骸一脱尘缘尽,太极光阴不记年。’洪觉范《冷斋夜话》尝记之,互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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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斋漫录》云:“熙宁中,王廸为洪州左司理参军,一日,有道人来磨镜,因俾廸自照,乃有星冠羽帔,花看金鳌背上春。莫怪少年能决烈,蓝田夫妇总登真。’复归姑苏,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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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昌杂录》云:“知制诰李大临,西川人。有门人,背伛不能仰视,因药市罢,见一道士云:‘秀才有钱,丐一二百为酒赀。’书生曰:‘家贫无钱,所居有薄酿,同一醉可乎?’道士欣然便往,酒半,道士问何背伛,书生曰:‘不幸遇此疾,无如之何。’道士因出药三十粒云:‘来日五更,向东,以新汲水下,觉微燥,不足怪。’书生如所教,既服药,燥甚,不可胜,展转于榻上,亦甚悔之;然每一伸缩,渐觉舒快,比明,身已直矣。蜀人重药市,盖常有神仙之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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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斋漫录》云:“高尚处士刘皋谓:‘士大夫以嗜欲杀身,以财利杀子孙,以政事杀人,以学术杀天下后世。’非神仙中人,不能作此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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