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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你这儿生意不错啊。”段飞面朝崔四背对顾客，掏出了采访证，“我想请你帮个忙，只耽误你一会儿工夫。” 　　崔四警惕地看了看段飞说：“我这儿的肉都是放心肉。” 　　段飞笑了笑，将崔四拉到一边，“我想请你帮我联系一下王为民。” 　　听了这句话，崔四仿佛松了一口气，“早说啊，是这事啊，我也想找他呢，却一直联系不上他。他妈的，这小子发财了，就人间蒸发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 　　段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问：“他怎么就人间蒸发了呢？” 　　崔四似乎对段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感到不爽，“连你这做记者的都找不到他，可不就是人间蒸发了吗？” 　　段飞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做记者的还需要你这样神通广大的朋友支持啊。” 　　崔四似乎不反感这句话，谦虚了起来：“我可不是那种神通广大的人。我给为民打电话，关机。去他家找他，房子也卖了。” 　　“这个王为民的运气真好。”段飞引导崔四说下去。 　　“是啊，那小子走狗屎运了。他老婆和我老婆是同一个村的，又同在这里做生意，有空就经常串门走动。前段时间，知道他的彩票站中了亿元大奖，他也因此得到一笔奖金。奖金具体是多少，他没告诉我，我也没问，不过，听别人说，那些钱足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你想想，谁发财了还会在那里做小本买卖？所以，有一天晚上，他和他老婆一起找到我，想把店转给我。我对彩票不了解，但看到他们都发财了，就有点心动，况且他转让的价格不算高。但是我老婆坚决反对。”崔四“嘿嘿”一笑，“你也知道，今年的猪肉比唐僧肉还值钱呢。我就介绍我一朋友接手了他的店，那时他急着出手，朋友也觉得价格不高，大概看了看店面就定了下来。没想到，这店的毛病不少，害得我朋友前段时间天天来找我问为民的消息。” 　　“那你可以回老家问问啊。”段飞说。 　　“老崔，快过来！”崔四老婆喊道,“这都忙死了，你还待在那里干吗？” 　　崔四尴尬地笑笑说：“你看，这都忙成啥了，哪有闲工夫去他老家找他。况且，就那点屁事。” 　　“那他老家的地址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老婆家的地址。”崔四边提刀边说。 　　“谁老婆家的？”崔四老婆问。 　　段飞忙说：“王为民老婆家的。” 　　崔四老婆快言快语道：“他老婆和我都是贾营村的。她爹叫苏建坤，88岁了，我们村最长寿的人。你到村里问问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王为民的老家吗？” 　　崔四老婆打量了一下段飞，“你是干吗的？” 　　“记者。”崔四低声地对他老婆说。 　　“哦，是记者啊。王为民老家是城郊乡的，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城里买房了，也没去过他的老家。不过你到我们村里问问他老婆的娘家人就知道了。” 　　按照崔四老婆提供的地址，段飞坐上了一个破旧的公共汽车，颠簸两个多小时后，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又坐上一个机动三轮车，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贾营村。 　　打听到王为民的小舅子家，段飞敲门而入，一家三口正围在煤火炉子前吃饭。 　　“我想采访一下王为民。”段飞开门见山地说。 　　男人看了看段飞，边招呼他进屋边说：“他啊，不瞒你说，也不怕你笑话，我姐夫和我姐都是很小气的人，他们得到奖金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主要是怕我们这些亲戚找他借钱。”女人说。 　　“才不是呢。”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我姑姑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上次她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男人呵斥自己的女儿道，“吃完了没？该去上学了。” 　　小女孩撇撇嘴。 　　“小朋友上几年级了？”段飞问道。 　　“小学一年级。”男人笑笑，“不听话，调皮得很。” 　　“你还没吃饭吧？”女人问段飞，“我给你盛碗热汤面去。” 　　“不用了，谢谢。”段飞推辞道，“原本想采访一下王为民，可惜却联系不上。有点遗憾啊。” 　　“是啊，我知道你们记者也不容易，大老远地跑来一趟。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男人边说边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停机了。”男人似乎想证明什么似的作势让段飞听听。 　　“那王为民老家在哪儿，你能告诉我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说：“他老家是城郊乡小刘营村的。这是他们的电话，不过都打不通了。他们很少回老家，老家也没多少亲人了。我姐夫是个独苗。” 　　这时候，小女孩背起书包，偷偷地望了段飞一眼。 　　段飞看到，问小女孩：“告诉叔叔，你叫什么。” 　　小女孩围上厚厚的围巾，冲段飞扮了一个鬼脸，一字一顿地说：“苏——小——静——” 　　看着小女孩消失在大门口，段飞记下了她走的方向，又和男人聊了几分钟，起身告辞。 　　“这里离镇上还有段距离。大冷的天，你在这里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骑摩托送你到镇上。”男人说道。 　　“谢谢，我还有其他采访任务，先走了。” 　　冬日的村口冷冷清清，段飞边走边寻思着找一个人问一下学校的方向，走了几分钟也没有碰见一个村民，只好停下来，站到一个高处环顾村庄。村庄不大，树也不高，一面红旗随风飘扬在低垂的天空中。段飞呵了一口气，朝那一抹红色走去…… 　　村庄的小学不大，很破旧，铁门锈迹斑斑，校内有两排房，五个班。还没到上课时间，段飞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教室里嘻闹的苏小静。段飞将苏小静拉到一边，蹲下身子说：“叔叔请你帮个忙，不仅是帮我，还是在帮很多人，好不好？” 　　苏小静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段飞。 　　“你姑姑对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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