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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你知道不知道?这水是怎么灌进井里去的?”

  “我知道的情况是,大平矿业公司认钱不认技术。只要交钱,谁也可以开矿。当然了,名义还是大平矿业公司的。因为我们王庄乡矿的含银量高,所以开矿者也特别多。你也挖,他也挖,谁都挖,谁也不懂技术,谁都说自己是专家。结果呢,有一家挖出了地下水,淹死了几个人就撤了。一夜过去,地下水就把整个矿区大大小小的矿灌满了。小一点的矿,发现得早,井下的大多数人都上来了。大一点的矿,来不及撤,所有井下的人全完了。”

  “乱弹琴!”陈志同正要说话时,于江波的手机响了。陈志同冲于江波说:“快听,人是不是找到了?”

  电话那边的市公安局局长宿伟说:“人全找到了,就在银矿后面的一个大地道里。地道口有一百多人的保安在看守。”

  “还有什么问题?”

  “他们把省委、省上来的记者全扣起来了。有位省报的记者被他们关了半个多月,还挨了打。”

  “继续扩大战果,搜寻死角,发现新的问题,随时汇报。”

  “省矿管局的同志来了没有?”见于江波放下电话,陈书记问道。

  “来了。”一瘦猴样的老头说:“梁局长病了,我是总工,我来了。”

  “乱弹琴!大平这样滥开滥采,你们是怎样管理的?”

  “别说是省里,我问市局的刘局长,他们也不知道。”

  “是这样,陈书记,”金州市矿管局刘局长说,“他们从没有报过扩大开采的文字材料,只是县政府批了就算,我们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乱弹琴!一句监管不力就完了?两百多条人命呢,同志们!好了,我们去看看被关的记者和老乡们吧。”

  散会后,省市纪委的同志让王庄乡党委书记石林山在会议纪要上签了字,并按了红手印。陈志同走出会议室时,发现了墙角处的专栏,标题是“王庄乡近长期发展规划”,有三句话占了专栏的近二分之一。这三句话是:农业结构调整,小城镇建设,大力发展个体经济。

  众人也围在陈志同身后看专栏,陈志同驻足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尔后大踏步走出了乡政府会议室。司机已经把车子发动着了,他们下车候着,等领导们到车边时,拉开了车门。车队依次开出了乡政府大院,朝大平银矿方向驶去。

  ***

  送走陈志同书记时,已经到晚上九点钟了。于江波让程大刚留在大平县,接待记者、处理事故和善后工作。同时,调整安排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他连夜回到了金州,金桥大酒店女经理刘如梅给他准备了夜宵。他草草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再吃点吧。”刘如梅轻声说。

  于江波本来要马上回家的,可见刘如梅这样子,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讲了他这次微服私访的遭遇和差点让省纪委给“双规”了的情况。刘如梅听得很认真,她说:“真没想到嫂子还有这个心计呢。”

  “是呀,这几年我确实有些误解她。她是夹在两难的中间过来的呀。”

  “那你快点回去吧,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刘如梅的声音幽幽的,让于江波的心里很不好受。

  “算了,”于江波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回去了,明天再说吧。”

  于江波想到了今天晚上回家的结果,他和妻子一定会重归于好,同时他也知道刘如梅的心里是不愿意让他回去的。

  “那怎么行?”刘如梅又变得很坚强了,“去吧,回去吧。就冲着她对你的这一片心意,你说啥也得回去。”

  “不了,我还有一份材料没看完呢。”

  其实,于江波太想在今晚上回家了。可是,他知道刘如梅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肯定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即使上楼了,她肯定会在暗中“监视”他的。他主意已定,不回家,也不再与刘如梅待下去了。于江波与刘如梅分手后,先给梁茹打了个电话,他只说:“明天回家。”

  电话那边的梁茹只说了一句“我等你早点回家”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于江波一阵兴奋,真想立刻回到家里,可他又怕刘如梅伤心。其实他也希望与妻子和好,至于刘如梅,他始终把她当做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刘如梅的心里也是把他作为朋友吗?显然不是。她开始把他当朋友,后来知道自己与妻子的情况后,肯定还有进一步的企图。这是毫无疑问的。

  于江波工作到很晚,他在想,是不是真的应该回家一趟。走出酒店大门。夜里的大酒店真静啊。他出门前还担心,如果刘如梅在门外等他怎么办?……他大步流星走向电梯。走出大门时,他发现自己的车静静地停在大门外的一侧。他有点感动了,司机还在等着他呢。他也有点奇怪,他并没有让司机等他呀。他拉开车门时,车顶灯亮了,后排座上有人安详地看着他。

  是妻子梁茹。

  梁茹笑笑说:“我想你看完材料会回家的。”

  于江波感动极了,他搂住了梁茹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车子静悄悄地滑出了马路牙口,驶入了宽敞的马路,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吴龙和方小丽故事的结局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更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方小丽最终会和刘达天走到一起来。

  方小丽和刘燕住在一起,那天晚上,方小丽故伎重演。刘燕见她又要下床了,便叫了一声:“丽丽!”吓得方小丽忙又倒在了床上。

  刘燕拉亮了电灯,见方小丽装模作样地在睡觉,气就来了:“好你个方小丽,我们都成朋友了,你还这样瞒我。你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跑了和尚还能走了尼姑?啊?可是,和尚不是个好和尚。和尚跑了,受苦受难的可是尼姑呀!”

  方小丽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刘燕的话中“话”她还是听出来了。和尚能跑了吗?往哪里跑?“燕子姐,”方小丽一下子翻身坐在了床上,“我瞒你什么事了?”

  “好!方小丽,你还不给我说实话。不想说算了!”

  刘燕气呼呼地倒头面朝墙睡下了。

  “燕子姐,我说还不行吗?我不该瞒着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那好,”刘燕一下子又翻起身来说,“你说,每天半夜三更跑哪儿去了?”

  方小丽知道自己和吴龙老师的事让刘燕知道了,而想想刘燕也是为了她好,才这样关心她。刘燕在这些问题上总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常常给方小丽谈论爱情。

  爱情是什么?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悬崖峭壁!爱情是难以下咽的苦药!知道陷阱吗?你要是掉了进去,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知道悬崖峭壁吗?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对于刘燕的这些奇谈怪论,方小丽总是左耳听进,右耳出去。她想,我和吴龙老师在一起,是甜是蜜、如胶似漆、如鱼得水,哪里像刘燕说的那样……总之,和吴龙老师在一起,那种感觉是奇妙的,是幸福的,是无与伦比的……

  今晚的燕子姐一改往常的温顺,暴怒得像一头母老虎:“说不说?不说我可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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