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131)_李锦林

一三一

　　“胡大暑？”唐九州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当年关押他、殴打他，不相信他是县委书记的派出所所长胡大暑。他想，这种地痞恶棍怎么还在这儿混？又问：“他在这儿干什么？”

　　王仲平答：“您走以后，他被放出来了，恢复了所长职务。现在冯县长忙不过来，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办。您看——”

　　唐九州一听，气愤不已，说：“这种人怎么能放出来？不是为害百姓吗？应该让他去该去的地方！”

　　“是！”王仲平答应着，命令张旺生：“逮捕胡大暑！”

　　张旺生给胡大暑戴上手铐，关在当年关押过唐九州的屋子里，派民警守着，待会儿送县城去。包仁杰在一旁看着，点点头说：“早该逮捕了，仲平回去以后补办个手续。”

　　王仲平答：“是。”

　　正在这时，包仁杰的手机响了，是林达打来的，说：“刘书记病危，请您赶紧来清宁！”他听了心急如焚，对唐九州说：“九州呀，我原想和你一块儿到石坳村看看，村里的乡亲们很想念你。刚才电话说刘书记病危，我得赶到县城去。你来一趟不容易，就去村里看看吧。村民耿长根大爷和郭大娘，遭到过村霸的欺压迫害，代我去看看他们，还有石坳村小学。由仲平陪你去吧，我在县城等你。”

　　“好，”唐九州说，“既来了，就去看看吧。”他了解那个村和村小学的情况，也知道一位小学教师的冤案，打算回去后捐一笔钱给这个村。

　　石坳村村头，黑压压地站满了老少村民。当唐九州和王仲平的车到时，缠有长鞭的两根竹竿高高举起，分立在路的两边，并点燃发出密集的鞭炮声。村民们也随之分站两边，热烈鼓掌。同时锣鼓声响起，约二十余人的腰鼓队响着整齐的鼓点舞动着，整个场面十分热闹。唐九州、王仲平都下车，边鼓掌边挥手回应着。以老支书田成汉为首的临时村委会干部上前，和唐九州握手说：“唐书记，您回来了，回来了！太好了！”

　　唐九州也说：“您好！”

　　接着村干部对村民们大声说：“唐书记回来了！”

　　村民们更加热烈地鼓掌，喊着：“唐书记好，热烈欢迎唐书记！”

　　唐九州大声说：“乡亲们好！”

　　村干部又说：“欢迎王局长！”

　　村民们也喊着：“欢迎王局长！”

　　王仲平边挥手边敬礼边说：“大家好！”长鞭燃放完了，锣鼓声还响着，跟在唐九州他们后面，直到村委会门口。村干部和唐九州、王仲平面向大家站着，村民们再次热烈鼓掌。唐九州眼含热泪，掏出手帕抹抹，向大家深深一鞠躬，说：“谢谢，谢谢！”引得掌声更热烈了。

　　田成汉挥挥手，让大家静下来，说：“我们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比过年、娶媳妇还高兴！是吧？”

　　“是的！”村民们齐声答着，又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们日盼夜盼，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这一天，唐书记回来了！”村民们又热烈鼓掌。

　　老田接着说：“唐书记回来了，那些恶人、坏蛋就不敢张狂了，不敢欺负我们了，我们就能过安稳日子了！唐书记可是我们的亲人哪！”

　　“亲人！亲人！”村民们也大声说着。

　　这时，王仲平插话：“告诉大家，我们已遵照唐书记的命令把恶棍胡大暑抓起来了！”

　　“好！”又一阵掌声，“谢谢唐书记，谢谢王局长！”

　　老田接着说：“现在请唐书记给我们讲讲。”

　　在热烈的掌声后，唐九州说：“谢谢乡亲们的热烈欢迎，我没作什么贡献，对不起大家！今后，争取多来看望乡亲们。谢谢！”又深深鞠躬。

　　老田说：“请唐书记和王局长到屋里休息一下，喝点水，大家就回去吧，以后跟唐书记相处的日子长着呢！”唐九州听了再次向村民们鞠躬，掌声、锣鼓声又热烈响起。

　　不知谁大声说：“唐书记、王局长，到我家吃午饭，我杀了鸡！”

　　又有人说：“到我家，我宰了羊！”

　　“不，到我家，我捞了鱼！”

　　“不，到我家！”

　　“到我家！”

　　叫声此起彼伏，唐九州又抹眼泪了。老田说：“大家不必费心了，村里这顿便饭还供得起，你们都回去吧！”可村民们久久不肯散去。

　　“不该惊动这么多村民，”到村委会坐下后唐九州说，“你们几位干部也忙活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嘛。”

　　“您别这么说，唐书记。”田成汉说，“你是我们大家盼望的亲人，您来了大家多高兴！没人去通知，一听说您要来，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全村都知道了，都自动地聚拢来的。本想拉个欢迎您的大横幅，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就放了两挂鞭炮，村民们自发地敲锣打鼓来了。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村委会请村里开小餐馆的师傅来做了几个菜，多半是土产，还有自产的白干。正吃着，有村民送来一罐鸡汤，又一村民送来一大碗鸡肉烧板栗，又一村民送来红烧鱼，还有送炖羊肉、炒鸡蛋、蒸腊肉、香菇鸡丁等等，全都是城里少有的土产绿色食品，直到餐桌上摆不下了。

　　老田到门外堵住大家说：“都拿回去吧，唐书记、王局长吃不了那么多，别放在这儿浪费了。以后，唐书记再来，上你们家吃去。”这些话，室内的唐九州、王仲平都听到了，特别是唐九州，眼睛又湿润了，喉咙也有些哽噎了。

　　刚吃完放下筷子，一村民匆匆跑来告诉老田：“快去看看，郭大妈坐在山冈上哭呢，她是给唐书记送猪蹄汤的。”唐九州听了想起包仁杰交代他去看看耿大爷、郭大妈的话，便问：“是不是耿长根家的郭大妈？”

　　老田说：“是的。”他便和村干部一同去看看。

　　原来，听说唐书记来的消息，郭大妈全家都很高兴，便将一只新鲜肘子用高压锅煮烂，准备送到村委会给唐书记尝尝。郭大妈担心送晚了，唐书记吃不上，便拎着瓦罐慌忙走着。从她家到村委会要翻过一个小岗子，在过岗后下坡时没留神踩着石子滑倒了，汤罐摔碎了，她一见难过得坐在地下哭泣。被路过的村民看见，告诉村干部。

　　当唐九州来到她跟前时，她还坐在那儿哭，用毛巾抹着眼睛。“大妈。”唐九州叫她一声，她拿开毛巾看看，见是唐书记，便哭得更厉害了，说：“你看我这不中用的，想送口汤你尝尝，倒在路上摔了，真没用呀！对不起你，唐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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