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105)_李锦林

一〇五

　　葛修明打通王仲平的电话后，把手机递给包仁杰说：“通了。”包仁杰接过手机说：“仲平吧？我是包仁杰。对，有情况，谭礼从我们路过的桐子岭换乘别的车逃走了。他是借口上厕所在厕所里化装逃走的，嗯，穿黑色风衣，戴礼帽、墨镜，粘贴了小胡子，瞒过了我们的眼睛。对，一定截住他！你在哪儿？哦，在路上？如果从桐子岭到县城之间有岔路，那都得堵上。啊，好，好！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嗯，就这样。”

　　包仁杰把手机还给葛修明说：“谭礼跑不了，昨天晚上我给小林打电话后，小林马上报上给冯县长，又和王局长联系了。王局长说冯县长也给他布置了防堵任务，今天一早，他亲自带队，和刑警大队长张旺生兵分两路，守备在两条公路上。他说过了这桐子岭不远有岔路，一条路去县城，另一条路经过邻县去秀川，都堵上了，谭礼跑不了。”

　　葛修明说：“万一谭礼不走公路，从山里步行逃走怎么办？”

　　包仁杰说：“那种可能性比较小，第一，他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你昨天吃晚饭时见他打手机，很可能就跟家里联系，作逃走的安排。不然那越野车怎么来得那么巧？既做了准备，必然携带一些钱物，步行翻山越岭不方便不安全。第二，他不知道我们拦堵他的秘密安排，而他这一逃便暴露了真面目。因此，他急于逃离清宁县，越快越好。不会弃车步行，延误时间的。”

　　果然，当包仁杰他们回到县城调查组驻地时，谭礼已被“请”到调查组了。刘默闻、张荣康、王仲平、林达等都在。王仲平汇报说：“他们那越野车风驰电掣地狂奔，想冲过我们临时设的卡子。他不知我们早就想好了，出警没用普通警车，而是用的大卡车，见它来了便将车横在路中间。刚横过去，它就一头撞来，车撞坏了，人没怎么着，卡车也没事。这姓谭的开始还不认账，说他不认识我们，拦截他是非法的。我上去摘掉他的礼帽和墨镜，撕掉他那假胡子，他还‘哎哟’一声说，你手脚这么重，就不晓得轻一点？露了真面目，我说谭书记，你咋变相了？你这是何苦呢？我们堵贼倒把你堵住了！”

　　他的话令在场的人忍俊不禁。谭礼则仍穿着那黑色风衣，垂头丧气的。葛修明站到他跟前说：“你人不做要做鬼，活该！”

　　包仁杰问王仲平：“你们到了多久了？”

　　“我们前脚到，你们后脚就来了。那辆越野车和车上其他的人已带回我们局里，准备查查。”他又指着一个大提包说：“这是从他们车上搜出来的，里面是谭礼的衣物和十万元人民币，准备倒挺充分的。”

　　包仁杰说：“衣物还给他，钱暂扣，查清后该退的退给他，该没收的交国库。”

　　包仁杰又问刘默闻：“调查组的决定对谭礼宣布了没？”

　　刘默闻答：“还没有。”

　　“那现在就宣布，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他这是自投罗网！”

　　“等等！”谭礼说，“我现在还是公民，还没有谁宣布逮捕我嘛。因此我有权回家一趟，和家人见见面。”

　　“迟了！”包仁杰说：“你今天本该是回家的，可你做贼心虚，偏偏要在半路上逃跑，而且是化装逃跑！把一个县委书记的脸丢尽了，还侈谈什么公民的权利！谁也不会剥夺一个守法公民的权利，你自己把自己的权利剥夺了！市纪委对你双规，你只有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从宽处理！王局长，张副组长，把他带走！”

　　第十二章邪不压正

　　谭礼被带走后，包仁杰立即跨到刘默闻跟前，躬身对坐在椅子上的刘默闻说：“老刘哇，看样子你病得不轻哪，就住到医院去吧。你实话告诉我，医生是怎么说的？”

　　“嘿嘿。”刘默闻笑笑说，“你是我们中的大将，别婆婆妈妈的，有失大将风度，啊？你坐，坐下谈。你去泉山的这几天，清宁县城可热闹了，好多情况要向你汇报，研究处理呢。”

　　包仁杰坐下说：“你别打岔，那待会儿再说，你这样子，我们的心怎么放得下嘛。”

　　刘默闻一阵咳嗽，没来得及说什么，林达替他说：“刘书记这些时日老咳嗽、气喘、出虚汗，同时畏寒、心悸、耳鸣、失眠、食欲不振等，因此十分消瘦、虚弱，气色不好。经检查，医生说他的心、肺功能差，需要治疗，肝、脾也有问题，还有气管炎等。这都与寒冷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劳累，营养跟不上。医生希望他住院治疗，休息。可刘书记责任心太强，对工作太执著，怎么样劝也不听，我们都担心他的病情加重。”

　　包仁杰说：“老刘哇，这回我可要对你下命令了，马上送你去医院，或者去秀川治疗，休养一段时间，你必须这么办！”

　　“你们都别急。”刘默闻摇摇手喘着气说：“看问题不能只看现象，还要看到本质。我这身体状况历来如此，不是一年两年了。每到冬天都有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季节马上转暖就好了。就是住到医院里去也不过吃药打针，治标治不了本。我不住医院照样吃药打针，还有行动自由，多活动活动，对增强体质有好处。何必要住到医院去受种种约束呢？我都检查过了，表面看体质虚弱，但内部器脏没多大问题。还有，”他边说边喘着，“还有，人的精神状况最重要。如果强迫我住到医院里，离开了眼下这紧急关头的斗争，我不痛苦吗？啊？人一痛苦，病就会加重，没病也会弄出病来的！你们说是让我轻松一些好，还是让我痛苦一些好？等调查组工作结束了，回秀川去住院治疗，行吧？”说完拿起保温杯喝着热茶。

　　他这一讲，弄得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包仁杰站起身搓着手踱步，一向果断的他也拿不定主意了。他踱了几步，又站到刘默闻跟前躬身问：“内部器脏真没问题？那把检查结果给我看看，行吗？”

　　刘默闻给他一份病历，他翻开看看，上面的字迹潦草难认，加上一些外文字母和代号，看不清什么。“唉，这像天书一样，谁看得懂！”

　　刘默闻说：“很简单，凡有加号的表明有问题，你看有几个加号？就是有加号的地方也只是怀疑有问题，还不一定有问题，一般的小炎症也用加号表示。不假吧？能有多大问题呢？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时间紧迫，许多事急着办呢。别把注意力放在我这儿，倒增加了我的压力，对不对？”

　　包仁杰无可奈何，只好坐到椅子上看看刘默闻，又看看林达、葛修明等，问：“你们看呢？”

　　葛修明说：“刘书记不肯住医院，也要彻底检查一下，有什么病及早治疗，不能延误，同时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有什么事儿只要我们能干的多让我们干。”

　　林达说：“只好这么办，刘书记您一定要注意治疗和休息。”

　　包仁杰也无可奈何地说：“你这个老刘哇，精神值得学习，是我们的楷模，可你也不能只顾眼前的工作，把健康不当回事，要有长远考虑嘛，真拿你没办法！大家的意见你都听到了，注意休息和治疗，这两点一定要做到！哦，还有营养，想办法吃好一点。”

　　刘默闻笑笑说：“好，好，你们这么多人监督我，还怕做不到？下面，由小林汇报下这段时间的工作。”

　　林达说：“这些日子很紧张，我们调查组和县委的工作都是连轴转，有些成效，也还有问题。我们听说了包书记一行的考察和遇险情况，也很有收获。下面，我先说说包书记离开县城后不久发生的一起事件——”

　　冯季奇接手县里的工作后，特别是听了包仁杰代表市委的嘱托，决心认真落实中央政策，一切依法办事，并借调查组这股东风，尽可能地扭转清宁县工作被动和邪气上涨的局面。于是他先后几次召开了县委常委会和分系统工作会议，研究、落实当前紧急而又非常重要的几项工作，并亲自指挥各路人马迅速行动起来。

　　那天，常务副县长夏明义领着几个有关部门的领导来到清宁大道那不正常的弯道处，查看小三楼的拆迁情况。此前已开会研究，并召集相关的方面在一起定了整改方案，并和拆迁有关的当事人（房主、租赁人）签字画押了，那电线杆在电力局换了局长后已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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