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57)_李锦林

五七

　　被抓的打手一共十四名，押回刑警支队后分别单独关押讯问，防止他们串供。同时，赵恒山让那名司机带领他去医院见了治伤的人，其中有位采购员说了些情况。

　　原来，省城有家鹏程农副产品贸易公司和秀川市的雷山水库签订了渔产品购销合同，期限暂为十年。合同规定，水库利用万余亩库区按鹏程公司要求的品种养殖鱼类，公司供应部分饵料。每年到一定的季节按公司要求提供鲜活鱼品。公司保证产品有多少收购多少，而且按市场上大宗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平均数付款。这显然是对山区水库的照顾。以前，雷山水库以防旱防涝为主，养殖不景气，加上山区水库的养殖和平原湖区比起来，成本较高，不很划算。运输又不方便，出库的活鱼半路上就都死了。自从和鹏程公司签约以来，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不仅水库，而且就连水库周边的农户有合适的鲜鱼，公司也收购，水库职工和农民都很高兴。

　　可是从去年以来，一伙不法分子在通往省城的公路上设卡拦截，对过往的车辆收费，不交钱就不能通过，且收费没有一定的标准，想收多少收多少。使得鲜活农副产品的运输成本大大提高，且延误抢运时间，造成损失。鹏程公司运活鱼的车辆是专用的，五吨大卡车的车厢改制成上下两层，每层都用防水布垫成水池，鱼在水里，还配有小型增氧机，保证鱼的存活。每车可载运活鱼两到三吨。去年设卡人强行收费，每车收四五百元，今年涨了，就这次他们拦截的两车鱼，要每车交一千元。

　　押运员、采购员和司机都下车讲道理、说好话，说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交。没想到，大狼反而恶狠狠地说；“一千不肯交就收两千！”结果人被打伤，鱼被强拉到市场出售。因在路上时，大狼他们就破坏了增氧机，扯断了输气管，又捅破了防水布，水都流了，所以到市场时鱼都死了。他们便强迫顾客购买，并且每斤价格比当地市场价高出五角到一元。

　　那采购员和押运员说：“像这样，公司只好终止合同了，人、货都不安全，谁敢做这样的生意？”

　　赵恒山劝慰他们说：“请你们放心，那伙闹事的歹徒被抓起来了，以往的事暂且不说，今天两车鱼，你们损失多少，赔偿多少，包括损坏的器具。你们的医疗费用，也不用你们付，今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是秀川市公安局新任的局长，如果再有这样的事，你们找我，请你们回公司后，转达我们的谢意。不仅我，还有秀川的百姓，都谢谢你们公司！到时候我们将登门致歉致谢，还要和你们签订更多的合同，还欢迎你们的老总和诸位来秀川考察、指导！”

　　那几个人听了颇受感动，说：“有你赵局长做主，我们就放心了。”

　　赵恒山还把手机号给了他们，说：“有事可随时联系。”

　　赵恒山又驱车回到刑警支队，年皓他们已通过进一步地审讯，从部分打手的口中得知他们是大路集团公司保安部下属的棒子队，共有二十多人。秀川城里好几起打砸事件都是他们干的。据他们交替，保安部还有匕首队、偷袭队、侦探队等。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任务是维护本集团的经营利益，谁妨碍了集团的利益，他们就对谁下手，琼枝公司就是被他们整走的。

　　别的队干些什么他们不清楚。他们的头儿，也就是队长，叫大万才，大伙儿都叫他大狼，棒子队干什么不干什么怎么干都听他的，队员们只是混碗饭吃。他们很少见到保安部部长熊老五和军师司马超，司马超挂名副部长。问他们熊老五和司马超现在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但认为还在秀川，大狼对他们说过，上路拦截强行收费是熊老五的命令。

　　“嗯，”赵恒山听了十分恼火，问年皓：“你有什么感觉？”

　　“很可恶！”年皓说，“他们就是一股黑恶势力。之所以这么猖狂，是有人给他们撑腰。”

　　“对，什么叫有恃无恐，这就是典型。除了我们公安的黎钊、刘红卫等败类外，一定还有政界的、党内的腐败分子充当保护伞。我们要加大对黎钊的通缉力度，干脆悬赏三十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同时加紧对刘红卫的审讯，力求尽快报检察院批捕。还汇报给包书记，严肃查处充当保护伞的党、政领导干部，我们正在侦查的几起案件也要尽快突破。另外，张一兵还在长亭县，他什么时候回来，包书记说由我们定。你对他回秀川的安全有把握吗？”

　　年皓说：“我看可以让他回来，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可能有的被抓了，有的躲起来了，也许张一兵回来能把躲在暗处的人引出来。当然，要切实保护好他的安全，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并让他随时带着枪。他是个认真踏实的警察，可以在侦破工作中发挥作用。局长您看呢？”

　　“就一个问题，”赵恒山说，“他的安全。虽然有的人被抓了，但还有人躲在暗处，而在明处的张一兵是防不胜防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让他不离我左右，还安排一名机灵警察不离他左右，我们两个保护他一个，问题不大吧？”

　　“那他在家里呢，不能不让回家吧？”

　　“那，那就要请示您赵局，要么让他两口子暂时住到我们支队楼里，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要么派人到他家里值夜班，因为白天问题不大，就怕夜里有人暗算。”

　　“那就让他两口子晚上住到支队楼里，腾一间房子临时用用，让他别搬太多的家具，能睡觉就行。你还得跟支队的同志们说清楚，张一兵侥幸逃过一劫，捡了条性命，不能再把命丢了。暂时借住一下，等抓住了该抓的那些人，其危险基本消除了，就搬回去。但无论如何要百倍警惕，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你们支队要千方百计尽快抓住黑熊、大狼，还有那个司马超，消除隐患，还秀川人一个平安。”

　　“是！”年皓立即部署警力，安排明暗两条战线，侦查、缉拿黑恶分子。

　　当赵恒山接到报警电话离开市委大楼去南山市场时，包仁杰也接到电话，是长亭县县委书记梁惠民打来的。他先催问了关于县长候选人的事，包仁杰说：“市委会马上通知你们的。”接着他问：“你离开长亭快两个月了，就不想念兰馨他们母子？”

　　包仁杰说：“哪能呢？昨晚上我还给他们打了电话。”

　　“那好，”梁惠民说，“明天星期六，我安排车送他们去你那儿，你一定要热情接待，好好过个周末。”

　　“谢谢你！”包仁杰说，“我欢迎他们来。但你不用送，他们自己会搭车来的。”

　　“搭车？”梁惠民说，“你别天真了。去不去你那儿他们做主，怎么去我做主。”

　　“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吗？家属探亲，能用公车吗？”

　　“是我多管闲事，还是你不顾安全？这车不是白用的，你、我各出一半的钱。是我指派的，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说完把电话挂了。

　　“你！”包仁杰还想说服他，只好作罢。

　　赵恒山和年皓安排好侦查工作之后，就去向包仁杰书记汇报。包仁杰一见他便说：“我正想找你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赵恒山把详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说：“非彻底铲除黑恶势力不可，但要彻底铲除，就一定要打掉给他们撑腰的保护伞。公安方面的黎钊跑了，刘红卫等人抓了，还有没有党政领导方面的？那就要靠市委和市纪委了。”

　　包仁杰听了点头说：“好，你提得好，这也正是我们纪委已经考虑到和要解决的问题。哎，那被抢的两车鱼，怎么处理的？”赵恒山便把自己处理的情况跟他讲了。

　　“好！”包仁杰击案赞赏，“你干得好，那公司包销水库的产品，就是一种订单农业的形式，是我们要大力发展的，是农民摆脱贫困走向富裕的一条重要途径，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恒山哪，你干得好！作为公安局长，你有打黑除恶的决心，也有行动，保护了老百姓的利益，还挽救了那家公司和水库的签约关系。看来我狠命地留你没白留，我俩吵的那一架吵得好啊！哈哈！”

　　“您别高兴早了，”赵恒山说，“不怕我给您顶牛？到时候把您顶恼火了，只怕要赶我走呢！”

　　“哈哈！”包仁杰仍然大笑，“你就顶吧，把我顶恼了，你就更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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