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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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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哥也很难过,说小金子,哥对不起你,影响了你的前程。哥有两件事托付你,你一定要答应哥,办好这两件事。一是将来你嫂子、侄子,还有老爸,就都拜托你了。哥知道对不起你,但不要记恨哥,哥也是身不由己呀!二是有个小保险箱,存在银行,哥会把钥匙和密码给你的,将来你嫂子、侄子生活困难时再启用,你也可以用。 当时仝金答应了他,叫他放心,并再次劝他投案自首,最好还揭发立功,争取从轻处理,以后兄弟俩还是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仝全说晚了,并流下痛苦的泪水。仝金想,嫂子和侄子是自己的亲人,老爸就更不用说了,将来不能不管。但那个保险箱,肯定是不义之财,如果哥真的交给他,他就交给调查组。” “太好了!”葛修明说,“看来我得迟两天回秀川去。”于是他美美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将汇报材料寄往秀川,自己则紧张地准备着。 他先去了清宁寺。清宁县是个山区县,县城西北十多公里处有座清宁山,重峦叠嶂,古木葱郁。清宁寺位于清宁山的主峰,是有多座庙宇的古建筑群,其主体建筑大雄宝殿最为宏伟,雕梁画栋,古朴典雅,气势恢宏。殿内正中供奉的几米高的如来塑像端坐在巨大的神龛上,龛前长方形铁铸的大香炉内插满高高的棒香,香烟缭绕。两侧供奉着十八罗汉塑像。宽敞的佛堂里跪在蒲团上的禅师们敲打着法器,唱诵着经文。还有不少跪拜敬香的,佛事气氛颇为浓厚。殿门外的场地上,香客、游人如织,有人以古柏、大鼎或佛塔为背景拍照留念。葛修明感叹:香火真鼎盛呀!令他高兴的是,这里给他提供了一个活动的舞台。 上山时,他一进山门便见路两边有不少卖香烛的地摊,摊贩们举着香烛叫卖。也有几处算命、看相的摊点,摊主则吹嘘能知过去和未来,不灵不要钱。越往高处走,庙宇越多,摊点越少。大雄宝殿的四周则没有摊点,也许是被控制了不让摆摊设点。但葛修明恰恰就看中了这里的有利条件,想利用一下。于是他去拜见了方丈。 方丈年老、须眉全白,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他是几经叩问才见到的。见面便双手合十行鞠躬礼说:“俗人张某打扰方丈了,因有事相求,特拜见方丈,万望给个方便。” 方丈念着阿弥陀佛,行单手礼,说:“施主有何见教,请讲。”于是他们坐下交谈。 葛修明说:“有一游方高士,想借宝刹一席之地,设点三五日,借看相、测字之名,行普救众生之实。他独自一人,绝不惊扰众僧,食宿付费,如有收益,全部捐给本寺。最多三五日,绝不食言。若承蒙方丈应允,不胜感激。” 方丈笑笑说:“先生太客气了。按说佛门净地,不容利欲气息染指,但现在山门里外,摆摊设点者甚多,店铺也开到山上了,先生在有摊点的地方,自行设点就是。” 葛修明说:“方丈有所不知,我就直说了吧。三五日之内,必有本地要员上山拜佛,那高士想趁机劝诫其人,改恶从善。因此就得有个较为方便的地方。想借一桌案,在大雄宝殿前的古柏下摆两天,恳请长老应允。” “这个——”方丈手捻佛珠,站起身踱着,葛修明也赶紧站起。 方丈认真看看葛修明说:“先生想必非一般之人,定有使命在肩,那就特许一回吧。大雄宝殿前后本是禁止摆摊的,那高士就以本寺客人身份临时设点,为善男信女除迷解惑。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谢谢方丈了!”葛修明又双手合十鞠躬,拜别方丈。 接着他去一家卖纪念品的小店,买了一根雕着狮子头的手杖,并向店家要了一张旧报纸将狮子头和手杖的上半截包裹着带走,以防万一路上有人认得是在这里买的。 回到陆士琪家,他和陆士琪一起积极准备起来。他用砂纸将手杖上的油漆擦擦,尤其是手握的地方,擦得跟旧的一样,但那狮子头依然清晰醒目。之后又用黑灰糊裹在手杖上,第二天早上清洗干净,俨然是用了多年的旧手杖。陆士琪则帮他买来化装用的灰白色的胡须、头发、眉毛,圆口布鞋和平光眼镜,还托人借来一件旧式大襟长袍。就只头上不知戴什么帽子好,想来想去,什么帽子都不合适,就将假发盘成头髻,扎上头巾,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当他用这些东西穿着打扮起来时,对着镜子一看,的确变了样。 陆士琪说:“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能瞒过一般人的眼睛。不过你这个样子搭公交车不大方便,我想想办法送你上山。”于是他打电话联系上在交通局工作的学生敖恬,请他帮忙用车送一位老先生去清宁山。 葛修明说:“这不大好吧。” 陆士琪说:“没关系,我这也是偶尔为之。你别看这个县穷,县直机关的车可不赖。要不,我们给他租钱也行。” 敖恬称陆士琪为恩师,当然不会要他们出租钱。他和葛修明见过,交谈过,但对化了装的葛修明完全不认识。 改革开放以后,公路修到了清宁山主峰下的山冈上,使原来山路难行的半封闭状态的清宁古寺与外界的联系方便了,密切了。葛修明在主峰下的停车场下车后,就离山门不远了。 在方丈的安排下,寺僧帮葛修明搬来桌、椅,在大雄宝殿前的古柏下摆上看相、测字摊,还给他端来保温瓶和茶杯。他曾在陆士琪家找了一块旧白布,做成布幡,上面用毛笔竖写了两行大字: 游方高士,看相测字 预卜未来,避凶趋吉 用撑竿将布幡靠在古柏树上,白布黑字十分显眼。摊一摆出,就有香客、游人前来探问、测试。葛修明自幼聪明,且博闻强记,读了不少古今典籍,善于思辨剖析,推论起来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葛修明在山上等了两天没等来他想见的人,倒体味了寺庙里的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的特殊生活情调。通过香客、游人们辗转传扬,县城里很多人听说了清宁寺来了一位高人,能知过去未来,帮人化解危难,如何如何了不起云云。 第三天下午,来了一位精明的年轻人,他先在大雄宝殿里外和场子上转悠了一阵子,然后来到葛修明的摊前,很客气地问:“请问高士从哪里来?以前好像没见过。” 葛修明操着北方口音答:“云游四海无定所,自打来处来,去处去。首次来此,当然没见过。先生您是——” “哦,对不起,我想请问高士,能否请您到一私人住处专门为主人看相、测字,寻求化解灾祸的办法?报酬一定优厚。” “很对不起,先生。”葛修明说,“鄙人一贯宗旨是为大众服务,普度众生,任何人前来,一律竭诚相待。灵与不灵,就看各人的造化了。你家主人若真有事,不妨屈尊前来,细说缘由,老朽当尽心竭力排忧解难。很对不起先生,今天是鄙人在清宁山的最后一天,恕不能从命前往。谢谢!” “最后一天?”那年轻人说,“就是马上上山来这儿,也来不及了。高士先生,啊不,是大师,请您多留一天行不行?求求您了!我知道不能随便请动您,就请您留一天吧,求你了!” 葛修明打量一下他,想,这个年轻人对他的主人或上司是虔心诚笃的,也许他的主人就是自己所等候的人,便说:“好吧,看在你的诚意上,我就多留半天吧。明天上午专门恭候你家主人,你们可不能食言,让我白等,耽误我的行程。” “那是那是,谢谢大师!”那年轻人高兴地下山去了。 第二天上午,那年轻人陪着一位高个,年龄不到四十的干部模样的人来了。跟葛修明打过招呼后,那干部坐在摊前的方凳上。葛修明依然用北方口音说:“你们守信,我也没白等了,先生是看相,还是测字?” 那干部向左右看看,小声说:“大师您别急,我们还有一位更重要的人,既看相,也测字。不过在这个场子上,人来人往的不大方便,想进一步说话,请大师到殿后禅房里给他测算,万望行个方便,一定重谢。大师,您看——” “这个——”葛修明想,眼前这人还不是主角,我正想见见真正的主角。但故意说:“先生您真叫人勉为其难了,您看周围这么多人等着我,我怎么走得开呀?” 那人一听便对陪他的年轻人说:“叫他们走开,等会儿再来!”葛修明想,他露出本地官员的真面目了,便进一步判断他和禅房里那没露面的人就是自己所要等候的人。 “大师,”那人对他很客气,但也有点霸道,“请吧,我们是诚心诚意请您的。” “嗯,”葛修明拿上布幡拄着手杖说,“好吧,你们带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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