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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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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明咬着牙叫她等着。他随即叫来司机小赖,让他连夜送自己去一趟广州。小赖揉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去干什么啊?” 汪大明也不解释,只顾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出发。崭新的奥迪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速奔驰,汪大明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你小子这是发哪门子神经啊!一个风尘女子,不过是彼此无聊时候的相互慰藉罢了,哪里犯得着如此玩真格的?他无法说服自己,也许是和姚冰只有婚姻没有恋爱的缘故,所以总希冀能从小奕这里补回青春的爱情课?不能不承认其实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或多或少有豁出去不按常理出牌的冲动,或许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贱性。 到达广州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急急匆匆上班的人。汪大明看看到了环水路,就叫小赖停车,说:“你辛苦一下,现在赶回去告诉会务组,就说我接到一个紧急考察任务,详情回来再说。” 他很快找到832号的附楼,却见是一片破旧的违章建筑。他来不及多想,拉开嗓子就喊:“小奕!小奕!庄亦敏!” 一个胖女人头发乱糟糟地跑了出来,骂道:“喊魂啊喊,你是她什么人?” 汪大明没料到是这局面,便支支吾吾解释说小奕约了自己过来的。那胖女人还在骂骂咧咧,却见小奕披着一件红色外套走了出来,一见汪大明就用又娇又嗔的口气说:“你这傻瓜还真来了!”说罢,也不管周围有人,就用小小的粉拳一个劲地捶打起汪大明来。 胖女人这才将汪大明让进屋里,只见到处是乱七八糟的衣服、胸罩、内裤、丝袜、饭盒、矿泉水等什物,几张席梦思上还横七竖八地睡着好几个年轻女人。汪大明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做夜生意的,顿时皱起了眉头。小奕觉察到他的神色变化,说:“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哪里!”汪大明强挤出笑脸来说,“我是怕吵着她们。咱们还是找个宾馆说话的好。” 小奕收拾好行李,又对胖女人说了一通感激的话,这才同汪大明走。两人来到宾馆开了房间,汪大明便要小奕先去洗澡。小奕来了脾气:“嫌我不干净你就直说啊!我可没想玷污你汪大处长。”显然她还不知道“汪大处长”早已经升格为“汪大厅长”了。 汪大明便过去拥了她,亲吻着她的耳朵说:“傻瓜,我哪里会嫌你,我也是一个农村娃,要不是凑巧考上个大学,说不定现在正住桥洞哩!” 小奕这才嘻嘻地边脱衣服边说:“你可别在心里嫌弃我那班姐妹,她们也是生活所迫。” 面对小奕白花花的身子,汪大明再次感觉一种久违的激情,便也三两下脱光衣服拉着小奕去洗鸳鸯浴。不等沐浴完毕,两人早就在浴室里纠缠得难舍难分了。说来也奇怪,壮阳补肾吃牛鞭都不见效果的汪大明,一碰到小奕居然就不可遏制地凶猛狂野起来,火力之旺几乎让小奕大喊大叫着晕厥过去。汪大明在心里骂道:我他妈的如此疯疯癫癫地连夜赶到这里,莫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原始的野性?要不然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死死纠缠着这个越来越流入社会边缘的女人。上次一个人在珠海买醉之后,汪大明已经明确意识到彼此之间的难以弥合。 事实上,那次对小奕的千里寻找很难说不是潜意识里的一种道德救赎,为的是给自己一个洒脱分离的借口。眼下自己再度痴迷,与其说是心灵之约,不如说是肉体吸引和内心发泄。汪大明甚至能够感觉出自己在表达相思之情时的近乎夸张的表演感,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表演。莫非在官场呆久了的人凡事都有一种本能的表演欲望? 一番激情下来,小奕依偎在汪大明的怀里,神情幽怨地说:“汪大明,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让人不明白你到底是率性所至还是只想玩弄这种男女激情。” 汪大明有些尴尬,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我玩弄谁啊?现在分明是在被你玩弄,这不你一个电话就让我连夜赶来了。” “你们这些官僚的话哪里信得!”小奕摸着汪大明的脸颊说,“人家说玩少女的是艺术家,玩有夫之妇的是冒险家,玩寡妇的是慈善家,玩独身女人的是探险家,玩女明星的是资本家,什么都玩的是政治家!” 汪大明大呼小叫起来:“幸好我只是一个小小公务员,离政治家的境界还差得远。要不然身体首先就吃不消啊,呵呵!” 小奕也呵呵地笑起来,说你刚才不是还生龙活虎得不要命的啊。又一番打闹之后,小奕从床头的坤包里摸出一包烟来,点起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在空中慢慢吐出一个圈来:“大明,你说实话,要是我变坏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汪大明心里一咯噔,莫非她重新去做三陪女郎了? 见他那神色,小奕哈哈哈地放肆大笑起来,说:“别想歪了,那几个是我先前的姐妹,你也别瞧不起她们,大家都不容易,就说胖姐吧,老爸治病每年要花三四万,还要供一个弟弟读大学。” 汪大明这才放下心来,说:“什么变好变坏,你我早就是好赌成性的坏人了,哪里还有资格瞧不起别人!” 小奕又狠狠地吸了几口烟,说:“我也不想隐瞒你,阿赵是个瘾君子,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借口做生意投资,将我的积蓄差不多都拿去抽光了。最后我没办法,不得不去澳门碰碰运气,指望挣点开店的本钱,谁知道居然输得差点将身上的东西都给典当完了,还被你给碰到。” 汪大明又气又怜,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种人你还和他交往干什么?” “你不会懂的,大明,”烟头都快烧到小奕的指头上了,“为什么杀人放火的强盗土匪都有女人死心塌地跟着?因为他们疼女人,甚至不考虑前因后果地疼,不像你们这种文明人时时留心着所谓的分寸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再说,我已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汪大明沉默了好一会,这才问:“那个阿赵呢,现在干什么?” “在戒毒所蹲着呢!”小奕将烟头狠狠地掐灭,一双大眼睛看上去美丽而凄凉,“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大明,也不枉我和你好过一场。” 汪大明紧紧地拥抱着她,说:“跟我去滨湖吧!我会照料好你的。” 小奕蜷缩在他的怀里,摇摇头,低低地说:“那我岂不又成了笼中的金丝鸟?在珠海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才跑掉的,那香港老头一直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放弃不愁吃穿的逍遥日子。老实说,即使是现在这样居无定所地漂泊着,我也并不后悔摆脱那种金丝鸟的生活。” 汪大明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某种让人叹服的执著和韧性,这也是自己在乎她的原因之一罢。 南河口傩戏的资料整理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从各地请去的专家通过三个月的考证一致认定当地的傩戏是最具原始宗教形态和潇河民风的地方文化,认为“申遗”大有希望。与此同时,省里和尘州市追加的专项资金也很快到位。郭天宝信心十足,对汪大明说:“等把这个事情做漂亮,你我就都说得起话了。” 然而,对汪大明来说,还不等傩戏的事情出政绩,厅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先是文化城招标的事情几个人都想插手,最后还是陆援朝力排众议拿出一套方案。结果没过多久全厅上下都传言说他收了某某开发商多少好处。还没等人家来调查文化城的事情,胡长彪先就对潘治政下手了,他借口接到省纪委转来的几封群众举报信大张旗鼓地展开外围调查。接着潘治政展开反攻,抓住中央正在开展“做群众满意的公务员”活动的机会,公开指责胡长彪连续两年考评低于基本要求,已经不适合再做纪检工作。潘胡斗法愈演愈烈,陆援朝表面上不偏不倚,暗地里却支持胡长彪加大调查力度,指望可以找到潘的死穴一招制敌。 汪大明记着岳父的叮嘱,一直不动声色,也不顾胡的多次怂恿,只是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和稀泥,气得胡长彪直骂汪大明:“眼看人家就要骑到脖子上来了,再不下手可就来不及了!”汪大明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有陆厅长坐镇,谁还能翻了天不成!” 看看到了年底,新一轮的班子考察又要开始。按照组织部门最新的规定,连续两年信任票偏低的同志要黄牌警告,连续三年偏低的要降级处分。胡长彪已经得过一次黄牌,因此连陆援朝也坐不住了,直截了当地对汪大明说:“无论如何你要帮着做工作,让胡长彪同志的信任票升上来。”汪大明嘴里答应着,心里却直叫苦:只要自己今天下午找哪个人谈了话,包准当天晚上就会尽人皆知。谁不知道,潘治政等的就是这一天,他憋着劲要陆援朝这名最得力的干将首先败下阵来,那时候身体日见日弱的陆援朝要想不被自己架空都难了。汪大明心里明白,这也是陆援朝在逼着自己和潘治政摊牌,让他这个老好人做不下去,从而彻底改变力量的均衡状态。 汪大明犹豫再三,晚上干脆主动往潘治政家里打电话:“老潘啊,记得你们家住明丽花园吧?我正好在这附近散步,去你家坐坐欢迎不欢迎啊?” 潘治政很有点意外,连忙说欢迎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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