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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


  萧长春正在给大伙儿讲解信上的指示,同时又把他从王来泉那儿听来的有关城里大鸣大放的消息说了一遍。

  这封信,这个消息,给所有的人带来了更加火热的力量,每个人眼里都放光,感到胜利就在眼前了。

  萧长春说:“同志们,这些日子,因为我们正确地执行党的政策,坚决保卫社会主义,做了许多工作,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大,越来越强;敌人呢,他们的坏东西越来越暴露的明白。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看,敌人不是越来越老实,倒是越来越毒狠,他们又给我们摆下了阵势,要跟我们较量。我们要坚决按着县委的指示办事儿,要狠狠地斗争,又要时刻提高警惕呀!”

  喜老头说:“对呀,狗急跳墙,他们越是临到死,越不甘心,说不定还要干出什么坏勾当。”

  焦克礼说:“只要王书记一回来,范占山一供认,咱们就胜利了!”

  韩百仲说:“长春,要我说,还是我那个老主意,不管王书记来不来,不管范占山认不认,咱们得先敲马之悦这家伙一棒子,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萧长春大声说:“对。王书记要我们当机立断,我看,今天就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

  人们都觉着他们俩说的对,纷纷地表示意见。

  “对,先撤马之悦的职!”

  “明天开个大会,先斗斗他!”

  “不用等着起火了再扑,马上就干起来吧!”

  萧长春又在炕上站起来,摆着手,大声地说:“同志们,全都坐下,咱们仔细地商量商量,再决定怎么对待马之悦……”

  支部书记的态度又变得非常镇静,大伙儿立刻感觉到了,又都从不同的角度猜测了这种变化:

  “长春,还商量什么,事情不是在这儿明摆着了吗?”

  “你怕这些事儿还不属实是怎么着?我说的,我用脑袋保险没错儿!”

  “你还想给他马之悦留一条后路?有他的后路可就没有咱们的前路啦!”

  “斗争吧,狠狠地斗,还怕他什么?我们全拥护,没问题!”

  这一回,韩百仲是例外的,他没有因为萧长春“软”下来生气,反倒低头不语地动开了脑筋,猜想萧长春到底是想到了哪一节儿。

  除了韩百仲,喜老头也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发火的人,好象还带着一点儿笑模样。

  萧长春等大伙儿吵吵了一阵子,才说:“同志们,我这样说,不是信不住这些事实,好多都是我自己经历的,我还能信不住吗?也不是还想迁就马之悦,要那样,我这立场不就成问题了!更不是怕他,怕他什么,大伙都醒悟了,都一条心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就斗争吧!”

  “嘎巴干脆,斗哇!”

  萧长春说:“我想的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论怎么着,马之悦还是个党员,还是个副主任……”

  “开除他,撤了他,不就行了吗?”

  萧长春说:“开除、撤职,要通过组织手续,要请示上级,还要支部讨论;刚才,我的脑袋热了一下子,差点儿把这个忘了!”

  激起来的劲头是不大容易压下去的,支部书记能用组织观念克制,韩百仲也能忍耐,可是韩德大、马翠清这伙子年轻人,还有那几个热情刚刚抬头的老人,“克制”这个东西,对他们说来是非常困难的呀!

  韩百仲想通了,他帮着萧长春说服大伙儿,他说:支书的意见对,让大伙儿忍耐一时,他说:“掏心窝子说,我真受不了啦,可我是党员,我得忍受!”

  喜老头也想通了,他也帮助萧长春说服众人,他说:“家有家法,国有国法,党里有党里的法!你们忘了去年冬天整党上党课,县委李书记说了?他说,党的纪律是铁的纪律!我是石匠,我知道铁有多厉害;不要说你脑袋热,石头热吧,也抵不住铁!”

  人们被他说笑了。连萧长春都笑了。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议论了一阵子,才渐渐地把那火爆爆的心气收住了。

  萧长春透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地想:一个领头的人,真得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哪,稍一任性,就会把大伙儿领到岔股道上去。他带着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问大伙:“我说,我没有给大伙儿泼了冷水吧?”

  “没有,劲儿足着哪!”

  “就是时间晚一点儿,又不是不干!”

  马翠清冒了一句楞话:“你别把我们看的那么水平低,当支书的真要给我们泼冷水,照祥儿斗争你!”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喜老头又提醒萧长春说:“长春哪,事不宜迟,要怎么走手续,你们就赶快走,大伙儿再耐着性子等一等。反正上级一定会给哈们撑腰的,那还有错儿!”

  萧长春说:“对。淑红、克礼,你俩跟喜爷爷一块儿,连夜赶着整理一份材料,把咱们这一段摸到的情况全写上,越详细越好;随后抄两份,一份留底儿,一份给王书记送去。我跟百仲大舅把问题缕一缕,明天起早跟乡党委作个口头汇报,再顺便给王书记打个电话,让他给斟酌斟酌咱们这么办行不行,请他马上指示。别的同志,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特别是麦收准备,可不能放松。这回呀,咱们更不能单打一了,要按着县委的话办:一边收麦子,一边跟他们斗;麦子得收好,斗争得胜利,不弄个水落石出,决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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