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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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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亚南心想,说起来容易,只怕目前哪个地方的书记、市长也做不到!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是的,是的,赵省长,你和孙主任又给我上了生动的—课啊!” 赵安邦可没那么好骗,当即批评道:“石亚南,你别给我说好听的了,你的毛病我最清楚,就是地方保护主义嘛!在平州任职,你眼里只有’平州,到文山做了市委书记,眼里又只有文山了,白原崴抢来的钱你没准都敢用!今天我和你先打个招呼:对白原崴和他的团队,省政府要采取些制约措施,伟业国际8%的国有股份不打算减持转让给白原崴了,专职监事也将于下周进驻,敦促他们依法经营!” 孙鲁生解释说:“这么做,也还是为了白原崴和伟业国际好,裴书记那里是有话的,政府手上的权力要制约,资本的权力也要予以制约,尤其是像伟业国际这种成长历史比较复杂,资本色彩比较特殊的混合经济体,就更要进行必要的制约!” 赵安邦把话挑明了,“白原崴没有绝对控股权,就不敢这么一意孤行了,必要时,我们将联合其他法人股权,在集团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上否决他的掠夺行径!” 石亚南心里一晾,不无担心地说:“这不也是制约我们吗?你们该不会否决伟业国际在文山的重点投资计划吧?白原崴可是说了,要把战略重点转移到文山!” 赵安邦毫不客气,“如果超出了底线,当然要否决!所以,你和文山的同志就看着办吧,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我这不是行政干预,也是按市场规律办事!”他这才说起了破产逃债的事,“亚南同志,第一批破产企业,要从严掌握,不要搞半开半破那一套,那一套不灵了,银行不是傻瓜,没那么好骗,大家都要负责任!” 石亚南装起了糊涂,“半开半破?会有这种事吗?我回去问问钱市长吧!” 赵安邦把手—挥,“你不用问钱惠人了,昨天李行长已经把材料送到省政府来了,情况是很确凿的,钱胖子搞这—手轻车熟路,在宁川就给我惹过不少麻烦!” 石亚南不敢狡辩了,叹气道:“赵省长,那……那你也得给我留条活路啊!” 赵安邦道:“怎么会没活路啊?你们没活路,北方这部新经济发动机还如何启动?和你们交个底:省政府有几个思路,一,和银行协商,在对那些转移固定资产、半开半破的企业进行转制的同时,搞债转股,让银行看到希望!二,省政府准备尽快与国家开发银行合作,以打捆申贷的形式,进行国债项目融资,由国家开发银行定期提供贷款,对我省北部基础设施和文山老工业基地改造提供金融支持!三,省里准备拿出一部分资金,对必须破产的大型国有企业进行一定程度的破产补偿!” 石亚南这才乐了,“那你咋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好,赵省长,既然您和省政府动真格的了,我……我们就跟您和省政府奋勇前进了!”这番谈话结束之后,赵安邦让孙鲁生先走了,却又把石亚南留了下来。 石亚南知道赵安邦要和她谈文山下一步的工作,对年轻干部的轮岗外派,赵安邦和裴一弘都很关心,尤其是赵安邦,已在省政府的一次会上公开表示了支持态度。 果不其然,赵安邦问起了此事,“怎么样,亚南同志,你们首批轮下来的那些年轻干部是不是都顺利送出去了?去向如何?有没有太大的阻力啊?说说看!” 石亚南道:“正准备走呢,已经定了,明天上午要搞个隆重的送行,我和老钱及常委都参加!组织人事部门统计了一下,九百多人去向在省内,主要集中在宁川、平州和省城,三百多人去涮ii、广州,二百多人去上海、北京,还有十五人去海外!阻力不能说没有,但也不算太大,反正就两年时间,干部身份又没取消!” 赵安邦略一沉思,“根据这个去向看,一大半都留在了我们省内,我看不是太理想啊!下—批再搞呢,工作要再深入一点,争取省外、海外的人数多一点!” 石亚南笑道:“这毕竟刚刚开始嘛,能有这个成果就不错了,尤其还有十五个去海外的,已经让我和老钱喜出望外了!赵省长,你当领导的也别鞭打快牛嘛!” 赵安邦也笑了,“倒也是,亚南同志,你们这次改革力度不小!一弘同志私下里和我说,这个石亚南看来是用对了,简直是个铁娘子嘛,文山肯定有好戏了!” 石亚南忙道:“啥好戏,不过是敲响了开场锣鼓罢了!这还是你赵省长一再鼓动我敲的嘛,我想不敲也不行!再说,敲这开场锣鼓的也不是我一人,是班子里的同志们联手同台齐奏!哦,钱惠人就不错,对我很支持,我们现在的配合很默契!” 不料,赵安邦怔了一下,却道:“亚南同志,配合默契当然好,不过,今天我得和你交个底:我现在对钱惠人不是太放心,怕他会出问题,你这个当班长的一定要注意,不能让他像过去在宁川时那样再违规乱来!” 石亚南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还是破产逃债的事,便道:“谁乱来了?赵省长,我就向您坦白吧:老钱主持搞的破产计划我知道,有些主意是我出的!” 赵安爿满脸忧郁,“这我已经猜到了,我要说的不仅是这件事,是说—个重大原则!今天见面我就说了,我们这些改革者和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是不是有个原罪问题?我看有这个问题,我有,老钱也有,许多同志都有,这么多年来,我们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许多违规操作成了习惯,这怎么得了啊?不出问题倒怪了!” 石亚南心里不服气,“赵省长,这恐怕是个悖论吧?如果我们大家都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哪有现在的大好局面啊?!认真说起来,这场改革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一次次违规操作中前进的。在此之前,大包干,大上乡镇企业,私营企业遍地开花不都是违规吗?有的甚至还违法!赵省长,要我说,这都是探索嘛!” 赵安邦缓缓地说:“是的,这的确是探索,是历史发展进程中必须的探索,总体说探索没错,没有这种探索就没有今天的局面!但今天的情况毕竟不同了,市场经济的基础已经形成,法律法规不断健全,已经不是当初无法可依的草莽时代了!” 石亚南大着胆子问:“赵省长,你,…一你是不是官当大了,就不敢担风险了?” 赵安邦摇了摇头,“这和担不担风险无关,亚南同志,我现在和你谈的是:必须改变以往违规操作的工作习惯和这种思维方式,尤其是钱惠人!以后一切都要给我按规矩来,决不能再任由他或者哪个人把大笔资金在手上随便拆来拆去!” 石亚南不无疑惑地说:“赵省长,老钱在文山没拆借过什么资金啊!真的!” 赵安邦“哼”了—声,“那就好,我今天就是提个醒,你们都留点神就是!” 从赵安邦办公室出来,在返回文山的路上,石亚南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今天她和钱惠人一起来省城参加刘焕章的遗体告别仪式,身为钱惠人老领导的赵安邦没有召见钱惠人,却召见了她,而且说了这么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钱惠人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吗?不对啊,她得到的信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呀!在灵堂外她见到了马达,马达亲口和她说过,他们调查组查了几个月,查出了—个廉政模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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