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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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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这样的吗?看在你帮我谈成了几笔生意的份上,我一哥就动手欺负你一回,要轻的还是要重的?” “你有那本事吗?” “老天爷,一哥我别的本事不行,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可以说是以一当十的。” 白小丽在电话那端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就吹牛吧你!” 放下电话,林适一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他想,白小丽说的谁知道她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正想着,电话倒又响起来。 办公室的人都说,全社里就一哥最忙,找他的人最多而且差不多都是女的。 林适一只是一笑,并不真的理会他们。他风度优雅地接起电话,那一声“喂”令在场的女士们都忍不住想要看他一眼。 电话是和珍珠打来的,她说关于那本书的事,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谈一下。林适一随口就说出了一个他常去的酒吧的名字。他说去媚雅吧。 和珍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3 林适一忙碌的一天大都从下午开始。一般情况下,下午他跟着白小丽跑生意,见陌生人,晚上常常也不得闲,要陪着那些生意人吃饭、唱卡拉OK。其实他很讨厌见那些做钢铁生意的小老板,倒钢材是他最不喜欢的生活。可是没办法,“皮包公司”既然开张了,就得撑下去。再说他也没有退路了,他的老同学顾凯歌费了好大劲才把报社名下的公司交他管理,每年除向单位上交一定数额的“管理费”外,生意的大部分进账会落进自己的钱包。 人人都说那是一份“肥差”,但只有林适一心里清楚,他是用“扭曲内心”为代价来应付这份“肥差”的。 有一个山西来的姓涂的老板,是最让林适一最受不了的。他每次来北京都要请林适一喝酒,酒一喝多了,就会搂着林适一的肩膀说心里话。他身上那股刺鼻的味道真让林适一觉得恶心,而且男人之间勾肩搭背是他以前没见过的。他跟大学里的两个最好的朋友顾凯歌和黄大卫之间,关系都很爷们儿,从没有像涂钢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男人之间这种暧昧的亲密,这让他很难受。 林适一是超爱女人的。他喜欢在性高潮中还喊着“你一定要带我出国”的蜜雪儿;喜欢缠着他“没完没了”的皮草格格;喜欢若即若离的和珍珠,也喜欢精明强干的白小丽,他就是不喜欢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空长了一副男人身胚,动作举止却像女人一样柔。 这一天,林适一约好了晚上九点在媚雅酒吧跟和珍珠见面,但临时钢材商人涂钢又来插了一杠子。涂钢叫白小丽约林适一谈生意,一起吃晚饭,然后去唱卡拉OK。林适一一听涂钢这个名字,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他跟白小丽说:“能不能改天呀?” “改天?那怎么行?钞票可是不认人的,这笔生意他不跟你做,就跟别人做了,你自己瞧着办吧!”说着,白小丽凶巴巴地挂断电话。这让林适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是一条受了惊的狗。 晚上六点半,林适一如约来到仙人居酒楼。走进酒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翠竹和流水,让人感觉空气格外清新。在这样一个流水潺潺的环境里用餐,如果不是谈什么鬼钢铁生意,那可就真的要成仙人了。 服务小姐领着他走进一间漂亮的包间,还没等他看清里面坐着什么人,冷不丁就蹿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他又拍又打的,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哎哟,一哥,哥哥我可想死你啰!你怎么才来呀!想死我啰!想死我啰!” 他一连说了几个“想死我啰”,弄得林适一实在有些难为情。他朝包间里望望,里面有男有女。这一个大男人抱住他又推又搡的算怎么回事呀! 白小丽不知从哪儿“嗖”的一声冒出来,用力拍了拍那个腻歪男人的肩说:“喂喂,留神把人家腻死。杀人不偿命呀你,涂钢!” “我哪有啊?” 涂钢拧了一下身子,对白小丽撒了个娇又飞了个媚眼儿,然后兰花指一翘,对林适一说:“来,一哥,请!” 席间涂钢满口生意经,动不动就钢材钢材的,听得林适一头都大了。他眼睛盯着涂钢抡圆了挥舞的一把钢叉,嗖嗖嗖的眼前金星乱闪。 林适一心里一直想着另一个约会,那就是晚上九点他还约了和珍珠在酒吧见面。涂钢没完没了地谈他的生意,白小丽总在一旁偷偷坏笑,冲林适一扮鬼脸。他们一直在喝啤酒,半醉半醒的。林适一觉得好无趣,想走又怕不合生意场上的规矩。 离约会时间一分一秒地近了,可涂钢还提议要去唱卡拉OK,这让林适一烦透了。他和白小丽一起上了涂老板的车,涂老板坐前面,林适一和白小丽坐在后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小丽坐在离林适一很近的地方,胳膊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的胳膊。 车窗外是一片灯火灿烂,霓虹灯在车窗外徐徐后退。林适一满脑子想的都是和珍珠,对于另一个女人在身边轻轻地触碰,他只好假装麻木,没什么反应。 约和珍珠见面谈书的事是一星期前就定好了的。其实和珍珠在这期间一直想反悔的,因为凭直觉她不想跟林适一这种人沾上什么关系。林适一“害死”皮草格格的传闻在文学圈的女人中间颇为流行,他们都是文学圈的人,编故事能力强得可以,能从一个细节出发,挖掘出无数可能性。和珍珠虽然从不参与家长里短的议论,但“耳朵是不带关门的”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耳朵里。 但当她接到林适一的电话,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从答应见面的那天开始,她就在衣橱里选择穿什么衣服。她是一个犹豫不定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会犹豫好半天,想来想去,然后再把想好的结论一一推翻,结果把自己弄得好累。 最终去酒吧的那个晚上,和珍珠还是穿了一身白。因为她觉得无论什么颜色都不能代表她的心情。她站在镜前看到一身白的自己,感觉只有白色的衣服才是最放心和安全的。 之后在另一个场合,她听林适一说“和珍珠内心有一层白色的膜”。她记住了这句话,但没有理解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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