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赵玫 > 上帝也知道梦不可追 | 上页 下页 | |
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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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等那个别人的情人? 至少,我更喜欢和他做爱。 那么我们今后还是朋友吗? 我们只是交易。 交易也需要相互信任。 我没有说我不信任你。 那么好,你走吧。但是我还是要说,婚姻对于你,从来就是不合适的。 还有,女人临走前又说,把墙上的那幅我的画儿摘下来。我讨厌那幅画儿。太无聊了。 就是说你同意我卖掉它了? 不是,我是让你烧掉。 那我会损失很多。你的画儿很卖钱。 我会再送来一幅的。好了现在就拿下来。别要这类破画,你应该提高画廊的品质了。 然后女人离开。在她的下体还非常不舒服的时候,女人想,她终于也拥有自己的秘密了。她为有了自己的秘密而兴奋。因为有时候秘密就是武器,会给人一种平衡感,而女人太需要这种平衡感了。 多么可怕,她终于选择了背叛。尽管是那么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找到了那种背叛所带给她的快感。她将不告诉自己的男人她所寻到的是怎样的一种解脱,或者帮助。那种以身体为代价的心灵的帮助和解脱。她无愧无悔,但她也知道那是残酷的。 女人回家。走出电梯便看见男人就站在自家的门外。在等她,或者说在等钥匙,但是女人如若不是这么早就回来,如若她真的和“新知”的老板去吃饭去醉生梦死到半夜呢?难道他就在这里等到半夜吗? 女人看到了自己阔别多日的男人竟没有一丝冲动。她想时间终于起了作用,她已经不需要他了,她开始独立管理自己。 女人从男人的身边擦肩而过。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男人。 男人说,你的头发很乱。 女人说,这是我的生活,我就是喜欢这样蓬头垢面,这妨碍你了? 然后他们走进了自己的家。 男人的第一个举动就是走过来拥抱女人。但这一次女人从男人的臂腕中逃离了,她说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 女人说,我们不能这么久什么也不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朋友和老婆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 就是说,朋友可以知心,可以无话不谈,心心相印,而老婆惟一的意义就是上床? 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 难道小希将是你我之间一个永远的禁忌? 我不是又回来了吗? 这样的事太多了。让我来告诉你吧,现在全世界的同事都正在变朋友,而这些朋友也都在迫不及待地等着上床。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甚至远远超过了老婆。于是老婆们反而成了局外人。因为他们没有可以共同谈论的话题。在家里老婆的全部无非是一张床。但是同事不同。而成为了朋友的同事就更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工作上的,进而感情上的。这样久而久之,他们就很难再将感情控制在同事或朋友的层面上。他们必须有亲昵的举动,从话语的挑逗到神情的诱惑,直到那难以遏制的身体的接触,然后,一个突发的事件便使他们获得了那个机会。于是上床。能想象吗?这样的似曾相识的过程正在全世界的写字楼中每分每秒地发生着,那是无论谁也不能阻挡的,一种潮流,或是一种时尚。阻拦者将是螳臂挡车,自取其辱,惟有失败。想想爱情怎么是能够阻挡的呢?他们必须上床。惟有上床那郁积日久的激情才能得到释放。而引发这样的结果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特别是,当一方突然遭遇了不幸…… 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因为我要说的太多了,而我又很多天来没有人可说。是的,当一方遭到了不幸,另一方肯定是惺惺相惜…… 男人拥抱女人。想给她安慰和温暖,然后就……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说。 你说我想说什么?就是这些,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就过不去了是吗? 本来就永无宁日了。 你难道要小希也去死吗? 我知道我已经无能为力。 那么你还要干吗? 我只是想证明朋友和情人的概念是可以迅速转化的。我也可以做这些。我试过了。相信你也试过。 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突然暴跳如雷。他疯狂地冲到女人面前,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觉得她正在窒息,但是她没有挣扎,她想这也是她可以接受的一种结局。然而当女人开始瘫软下来,男人竟又放开了她。然后女人便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去找她吧。我不会阻止你。我只希望你今后再不要回来了。我想活着。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待着。你走吧。 然后男人在他们的家中走来走去。像几天前女人的样子,那种疯狂的困兽,而困兽犹斗。他步履所到之处便是一片狼藉。他砸烂了墙上的钟,摔碎了玻璃花瓶,他甚至从墙上扯下女人的画,他说他妈的这日子怎么过? 女人看着男人。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毁了以往。于是女人心平气和地看着男人发泄,她甚至怂恿地说,其实我也早就不想要这个家了。这里让人窒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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