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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脑壳又来插话:“那还用问吗?反正是亲密关系,对吧?”九妹对偏脑壳的无名之火“噌”地窜起来:“我又没有问你,讨厌!”

  疯子是双扬家的房客,在《经济导报》的编辑室工作。疯子勤奋而心软,成天忙忙碌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拍照,东一家西一家地采访,在办公室里编稿写稿,不但要干自己的事,别人干不过来的她也得帮着干。虽然比别人爱干肯干,但因为没有一个本市户口,疯子不过只是个临时记者。疯子大大咧咧,不修边幅,说起话办起事来透着一股男人气,一点也不像别的二十出头的姑娘那样爱玩爱美爱撒娇。疯子正在编辑部里埋头画版。编辑部主任抬起头来对着整个办公室的人大声说:“明天还有四个版没人做,看看谁高风亮节!”一大间办公室里好几十个人,但却没有呼应。疯子抬了一下头,看见桌子上自己已经有积案如山的东西要做,也不作声。主任很是可怜地说:“不能又让我消化吧,我都快得胃癌了我。”

  疯子心软,虽然仍低头画版,却冒出一句:“我做吧。”主任如获救星,急忙把稿子放到疯子桌上,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我说,大伙也不能就练流浪记者一个人,她采访、写稿、画版、摄影什么事都干,不就是比我们少个户口吗?我的意思是正式工一定要向流浪记者学习……”

  疯子心里不太高兴:“主任,以后别管我叫流浪记者。”

  “那我管你叫什么?”

  疯子头也没抬,干脆利落地说:“疯子。”主任点点头:“笔名,东南西北风,也对。”

  疯子好不容易累完活回到住处,刚进了房间,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双久!双久!”疯子走出来,看到院子里一个男人骑着三轮车正在向里面张望。三轮车上是满满一车的书,全是《一级隐私》。

  疯子问:“什么事啊?”

  “你认识来双久吗?”

  疯子说:“我的房东。”

  骑车男人说:“正合适,你告诉他,这书卖不掉,我给他退回来了。这是帐单,本来是我欠他,现在是他欠我了。”

  疯子把帐单接了过来,说:“行,我交给他。”

  夜幕已经降临,疯子回到自己朴素而整洁的房间里静静地躺着。她用报纸盖着脸,听着录音机李春波唱的《一封家书》:“此致,敬礼!此致,那个敬礼……”疯子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想起了她离开多年的家和家中年迈的父母。她走到窗下的写字台前,看着外面的夜色,坐了下来,把信纸展开,写了一封家书:

  “爸,妈,你们好!可能是因为一个人过的中秋节吧,最近这段时间我特别地想你们。身在异乡,没有一个亲人,才真正体会到做浪子的不容易。

  “我是学师范的,在小县城当老师,教教‘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可我就是自不量力,或者是自恃过高,我总觉得我不到外面闯一闯,什么都没见过,什么经历也没有,我能跟我的学生说什么?”好多人都觉得我到城里混是为了户口,在他们眼里,我跟打工妹,和三陪小姐是一样的,不过我并不觉得她们过得很差,或者我比她们高到哪去,但是比起一脸菜色,行尸走肉的城里人,我觉得我比他们健康得多,高尚得多……”

  第二天,当疯子把帐单转交给双久时,双久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不在,你凭什么接他东西呀?”疯子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久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干嘛好多天不回家?不就是躲他,你可倒好,作了我的主了!这么多书,我当擦屁股纸也嫌多啊!”

  “这也不是躲的事啊。”疯子说。

  “他要的时候我根本不爱给他,他自己保证不退货,我才心软的。哪能想退就退!而且你也太爱管闲事了。”双久迁怒于疯子。

  疯子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行,下回有人运一车金子来,我也把他哄出去!”说完转身进屋,“砰”地把门关上。双久一愣:“脾气还挺大。”

  丛柯又来到雷晓燕工作的酒店里吃午餐。晓燕正在给隔壁一桌的几个外国人倒酒,并不时地用简单的英文介绍着产品和回答他们的一些问题。晓燕不是非常精通英文,所以当几个老外语速飞快地一连说了好几分钟时,晓燕听不懂了,看着他们等待回答的目光,尴尬起来,用英文试探着说:“请问,你是不是对我们的产品有意见?”

  丛柯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心里是注意着雷晓燕的。一看她碰上困难,他就马上站起来帮她翻译说:“这位先生说他也是一个售酒的商人,他非常想了解中国人到底是什么口味,因为中国的市场实在是太大了。他说他听说中国人的口味普遍偏甜,酸涩的口感他们会很不习惯,是这样吗?”

  晓燕这才明白了,说:“中国人的口味也在变,最初的确是偏甜,但当今时代减肥成风,大伙都有点谈甜色变,而且国外高品质的红酒口味渐渐被国人接受,太甜的东西他们反而不喜欢了。”丛柯立即流利地把这些话翻给成英文讲给几个外国人,他们纷纷点头,感谢晓燕的介绍。晓燕终于松了一口气,抽出空当专门向丛柯表示了谢意。

  丛柯谦和地说:“不客气。中午我是不能喝酒的,因为下午在这个楼上还有个会,但是如果我需要酒的时候,可以找你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晓燕说着急忙从兜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心里对丛柯充满了感激和佩服。

  果然,第二天丛柯就向晓燕订了一箱红酒。晓燕亲自打车照丛柯留下的地址送去。出租车驶入了一片悠静的别墅区,在一幢精致的楼前停下。雷晓燕下了车,找到了丛柯的住址。司机把酒从后座箱搬出来,收下钱后开车走了。晓燕走上台阶,按了一下门铃,丛柯很快开门出现在她面前,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快?”说着把酒箱搬进屋。晓燕在门口等着,说:“你这儿挺好找的。”

  丛柯把酒箱随便放下,请晓燕进去坐坐。晓燕也没推辞,走进了丛柯的屋。屋内的布置高雅得体,品味不凡,让她有点惊奇,禁不住问:“你爸爸家吧?”丛柯笑了笑说:“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已的家,我也不是什么大款子弟,我爸爸是个工人。”晓燕越发惊奇:“那你是做什么的?”

  丛柯请晓燕坐下,说:“我有两项科研项目申请了国家级专利,马上又跟企业合作,转化成了市场需要的产品。就这么简单。”晓燕坐在皮沙发上,感到沙发的皮质柔软,十分舒适。丛柯问道:“喝点什么?”

  “可乐吧,我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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