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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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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秉宸带着默许的微笑,听任战友们轻蔑吴为,一次又一次为“浪子回头”举杯,以证明他出尔反尔确有缘由;以证明他全心全意回到了白帆身边,彻底丢下了吴为,再也没有什么留恋牵挂可渐渐地,他的微笑有了重量。 那个永远长不大,从来都不是他们对手的大孩子,那个没心没肺,给她一句软话就能让她赴汤蹈火的吴为啊! 4 挂出了存放许久、本打算与吴为一起欣赏,却一直没舍得挂出的一幅巨大油画; 白帆还烫了一个扑克牌红桃老Q样的皇后发式; 让保姆擦洗所有的地方; 两人到处寻找哪里可以买到一架便宜的二手钢琴,以突破吴为的家居晶位; 买了一组音响,播放古典音乐CD…… 白帆没有与吴为一比高低的明确意识,可她要营造一个不比吴为差的艺术氛围,胡秉宸喜欢这种作料点缀的日子。吴为为什么能够取胜,很大程度上还不是因为那点艺术气质?如果吴为突然升了处长、局长,或是当了劳动模范、救火英雄,胡秉宸赏识是赏识的,但不会动心。 他们甚至开始做爱,不完全是为满足胡秉宸对性爱的需要,也的确包含着对鸳梦重温的美好意愿,足见他们对重建家园的认真和努力。 为了确保成功,胡秉宸还买了一个勃动器,以帮助他那个不太顶用的物件勃起;又买了一些润滑剂帮助白帆润滑。 当夜还为此做了一些准备,让保姆做了几个他们自青年时代就吃惯的小菜,喝了一点酒,白帆有很好的酒量。到了床上,胡秉宸还适时做了有颜色的调笑,凋笑带有明显的讨好之嫌。以他这样一个傲气、出色的男人,在他们几十年的关系中,何曾如此?不禁让他生出一点虎落平阳的悲凉。 对一切事务从来直奔主题的白帆也有所回应。但胡秉宸感到,白帆的配合有赏脸的意味,与几十年前他们的关系相比,的确有了微妙的不同。既然已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在意这些? 胡秉宸久已不知女人的滋味,也太需要对吴为的拒绝进行报复,同时意识到白帆的积极配合,埋伏着与他同样的报复心理,用“同仇敌忾”这样一个词来说明他们的努力配合也不为过。 可想而知。他们如何想要做好这件事,特别是白帆,当年正是不能满足胡秉宸的需要,才让胡秉宸有了背叛的借口。她希望就此证明,她在床上给予胡秉宸的不会比吴为少。 孤孤单单的吴为并不知道,有那么两个人,正怀着这样的目的,在一张床上报复着她。 具体运作过程倒不太困难,胡秉宸闭着眼睛,假想身下压着的不是白帆,而是一个形态模糊的性感女人,并专心致志地想像着与这女人的一场欢爱将带来的欲死欲仙的欢乐。 当他身下不再是那个有时敏感、有时混沌,冷不丁又如女巫那样透彻骨髓的吴为时,胡秉宸感到了放松,又毕竟是老夫老妻,轻车熟路。可是他们失败了。白帆虽有润滑剂的帮助,胡秉宸的运行仍很困难,毕竟白帆是一个老妇人了。女人一老,那是真的老了。 而他那个靠勃动器启动的家伙,也无法与真正坚挺的效果相提并论。 即便胡秉宸不愿那样想,也得想起与其他女人的性爱,自然也包括与吴为的性爱,更加对比出眼下的勉为其难,也就更显得他们对吴为的报复,以及自己回归这个旧家的努力是那样寒碜。 毕竟世事难以两全。 接着一激灵——一生在女人问题上的反复,不正是缘自不能两全的遗憾?在以后的日子里,胡秉宸只能处在一面自助,一面想像与吴为做爱的一种新焉旧焉、难分难解的局面中。 5 蜜月刚过,什么都不对劲了。 与吴为离婚、与白帆复婚后,胡秉宸又陷于与白帆离婚、与吴为结婚后对两任妻子、两种生活比较的窠臼。这种比较,哪一天、哪一时、哪一事也没有停止过。并非有意如此,而是身不由己。 两种精神、两种趣味截然不同并且过于悬殊的生活,让胡秉宸彼时的哪一天也没有真正忘汜过白帆,当然也让他此时的哪一天没有真正忘记过吴为。 刚与吴为离婚时,胡秉宸可以说是兴高采烈。刚办完离婚手续,以他的年龄,让人无法置信地、连蹦带跳地下了街道办事处的那栋楼。 胡秉宸渐渐品出,部长级房子固然是白帆的兴趣所在,而她更重要的目的旨在复仇。不仅是对吴为的报复,也是对他的报复。 更没有设想的天伦之乐。吴为不但退出了他的生活,也退出了他和芙蓉的话题,他和芙蓉竟无多少话可说了。孩子们过着各自的生活,尤其杨白泉,还不时流露出一种轻蔑——你现在想到我们了! 那些情趣也开始消退—— 洗脸池、洗澡盆的边缘上,照旧是几十年前胡秉宸恨之入骨的一圈黑泥; 白帆的头发也不染了,颜色尚未退尽的发根下,露着一截自茬; 墙上的油画也歪了; 胡秉宸再次面临调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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