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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自暴自弃

  海潮要去无锡给妈妈下葬,同时对小可说:“我走了,你也好抓紧时间回日本。”小可压住焦虑好言好语:“海潮,咱目前还不能离开北京,你现在不冷静。”海潮一笑:“不冷静?我从来就没这么冷静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事业嘛?”小可哑然。海潮道:“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一心一意忙所谓事业。一连几个春节都没回家,以为妈妈会永远在家里等我。”小可急了:“海潮,下葬的事完全可以放一放,你非这时候走——是自暴自弃!”海潮火了:“邓小可,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说教!”小可怒极,摔门而去……

  次日中午,邓文宣来了。邓文宣说:“知道我来跟你谈什么吗?”海潮不想浪费双方时间直接给出终极回答:“我必须去无锡!”邓文宣一摆手:“我来是让你跟小可说,叫她马上回学校!昨天晚上她说她不放心你暂时不回去了,再不回去极有可能被校方开除!道理我们跟她说了,说不通,你跟她谈!”邓文宣看他,目光严肃带着敦促,海潮无以回避,喃喃开口:“我跟她说过让她回去……”邓文宣马上道:“你这个样子她能走吗?海潮,你是男人,小可是女孩,但在这件事上,她表现得比你强!她比你更有责任感、更懂得为对方着想、更具自我牺牲精神!你呢?沉溺在自己的痛苦里不管不顾,不管自己,不顾他人!现在我要对你说的是,如果因为你的任性、软弱、放纵、自私耽误了小可,我们绝不原谅!”

  次日,海潮决定去公司上班。虽因停职无事可做,但他决定仍坚持按时来以保证调查组随叫随到。小可彻底放下心来,订了返回日本的机票。

  这天晚饭惠涓包了饺子,小可明天走。饺子包好就等下了,海潮迟迟不来。小可不敢打电话催,之前他说过调查组要找他谈话。下午,调查组向海潮出示了一份向飞某账号的支出单,他母亲的全部费用都由这个账号支付,其中最大的一笔支出21万元打到了“刘旭刚”账上,他们问他和刘旭刚什么关系。小可知道后后悔莫及:“我怎么这么笨,还算是在投行干过的……怎么能想不到这个呢!”

  海潮温和劝道:“你接触的只是日常工作,这是件非常态的事情。”转脸对一直想问不敢问的邓文宣、惠涓解释:“我和向飞有无经济往来,是调查组调查的重点。”

  小可决定再等段时间走,等海潮结果出来,学校那边她去协调。这次邓文宣没反对:小可留下来有什么作用他不清楚,但他清楚,如果她这样走了而海潮完了,她会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他太了解女儿了,这孩子相当自我。

  小可转向沈画求突破,她对沈画苦口婆心说得唇干舌燥,中心意思就是请沈画帮她查光瑞药业提供虚假信息一事。沈画虽然理解小可,但用向飞的倒霉来换取海潮过关,她做不到。

  海潮最终被取消保荐人资格。尽管迄今为止尚没查出他有重大违规行为,但他的超失常发挥让人无法不怀疑内幕交易。中威基本上是不可能留海潮了,别人也不一定敢要他——海潮年届三十面临改行。

  海潮从公司回家,小可正等着他,她那副探究、担忧、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海潮反感。陈佳看他看得很准,他只能被依靠做大树,受了伤宁肯独自舔舐,一句话,小可的存在目前对他是一个负担。海潮勉强对她笑笑:“个人资产继续冻结,取消保荐人资格。”说得云淡风轻。小可瞪得大大的眼睛眯了眯,海潮不容她说话,紧接着说:“结果出来了,你回日本吧!”小可小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不等海潮回答又道:“不干投行,干别的也行,收入当然不如从前,生活肯定够了,只是个人资产得冻结到什么时候?你这房子还还着贷……”

  海潮沉声道:“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些吗?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走,越快越好!你不必有顾虑,这段日子你做得可以了,你的善良你的牺牲精神你的不离不弃,大家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相信你也在其中得到了极大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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