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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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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可馨暗道田鹏远这是在测试自己,不由得有些慌张,可是事已至此,不成功便成仁,愿赌服输。于是她索性将祁莹的身世全盘照搬过来。她歪着头,想了想道:“我是一个孤儿,我的养父是鸿图造纸厂的一名看门人,后来厂子倒闭了,生活陷入了困境,再后来养父也死了。剩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下海到了夜总会。事情说起来话长,不过简单说起来,就是这样。” 田鹏远听闻这一席话,强撑着的身体,顿时如被抽筋一样软瘫了下来。这个回答正在他的判断之中。他手脚冰凉,魂飞天外,额上虚汗如雨。谁又能想到,老天是如此捉弄人,他和女儿竟会是如此相见。在床上裸裎相见。 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这真是个最意外最致命的打击。 二十年前,他狠心遗弃了女儿;今天,却阴差阳错鬼使神差的,不期与女儿在此处邂逅相逢。二十年来,他一直受着良心的拷问,一直在暗自寻找着女儿,盼望着能和女儿见上一面。可是如今找到了,他却无法和女儿相认,难道他要告诉女儿,刚才和她上床,极尽云雨之欢的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他原以为女儿生机渺茫,没有想到女儿居然大难不死还活着,并且就生活在自己当市长的青川市,更没想到女儿会因生活无着而沦落风尘。而自己就是让厂子倒闭的那个人。 田鹏远目光呆滞,良久无言。 温可馨关心地问道:“田市长,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转眼间,孔武有力的田鹏远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了,他虚弱无力地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如喝醉了酒一般步态踉跄地向门外走去。他无地自容,后悔莫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窘地。 温可馨见他真要走出门去,忍不住扑哧一笑,忙在身后唤道:“喂,田市长,您要去哪里?您快回来,您……忘了换衣服了……” 经温可馨这么一提醒,田鹏远低下头扫视了一眼身上,果然,他穿着浴衣,赤足而行。 有生以来,这是田鹏远从未有过的失态。 他无心自嘲自己的失态,只是怔怔地转了回来,默默无语,低头换衣穿鞋,眼睛不敢望向温可馨,换毕,又向门外走去。 温可馨心有不甘道:“您……这就走了?也不跟我……再说点什么吗?” 田鹏远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语气沉缓无比道:“可馨,我以后还会找你的……” 说完,掩门而去。 温可馨听罢,心知大功已经告成,脸上禁不住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田鹏远站在门外,他又看见了那块门牌,“请勿打扰”四个字,此刻已经变成对他今天所做荒唐事情的莫大的嘲弄。 他恨恨地一把扯下那块门牌,将它厌恶地丢弃在走廊的红地毯上。然后背影苍老,失魂落魄地离去了。 温可馨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过了没多久,她就被田鹏远安排进了本市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一家外资公司。并且鉴于田鹏远的关系,温可馨在公司里格外受到关照,她在办公室工作,工作舒适清闲,酬金待遇优厚。温可馨摇身一变,转眼之间变成了人们羡慕的白领丽人。 田鹏远愧对女儿,他要对她做出最大的补偿。他为她买了一辆漂亮的法拉利跑车,两人一起兜风。他还为她在高尚住宅区偷偷买下了一幢带花园和游泳池的欧式别墅,供她居住消闲。田鹏远隔三差五地便来看望她,对她的生活处处照顾,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这一切自然要涉及到经济问题,涉及到收受贿赂,贪污腐败,很容易给政治对手以把柄和口舌,这对一个政府官员来讲无疑是具有极大风险的。田鹏远为了补偿女儿,将这一切也都通通置之脑后了。 温可馨高兴至极喜出望外,她更爱他了,同时为了报答田鹏远,就又常常拿出在夜总会学来的风流手段,在别墅里,在花园里,在游泳池边,她想方设法去挑逗田鹏远,想与他重谐鱼水之欢。只是她不知何故,无论她再怎样百般勾引,田鹏远在这方面却前后判若两人,俨然如正人君子,对她避之惟恐不及,坚定异常地不再和她上床莋爱。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田鹏远往往在被温可馨纠缠得急了,或是看到她卖弄风骚放荡的样子,不仅会坐怀不乱,无动于衷,反而会痛心疾首,大加喝斥。平时他都对温可馨千依百顺,笑语温言,处处忍让迁就,惟独在这样的时候才会对她大发脾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温可馨不以为然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怎么看到我跟看到洪水猛兽似的,我又不是你的女儿,你还怕乱仑不成?!……” 或是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而又不肯跟我上床?你这样可太亏了。” 每逢这种时刻,田鹏远便一头汗水,显得尴尬万分,狼狈万分,却也不能说破,贸然对温可馨透露出自己和她的父女关系。田鹏远只能默默承受,苦果自尝。他懂得,一旦让女儿得知自己竟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对她不啻于是晴天霹雳。那样对她的身心打击就太大了,那是一种摧残,那简直就太残忍了! 温可馨大惑不解,她没想到那一块小小的普通的玛瑙项坠,竟会有如此神奇的法力,让田鹏远为她心甘情愿地做出这一切。 田鹏远始终守口如瓶,没有把寻找到女儿下落的这一消息告诉欧阳筱竹。 他没脸告诉妻子,没脸告诉她玩弄了女儿。 他更是有一种难言的恼恨,暗想彼时如果祁莹不走,那与他上床的将不会是自己的女儿温可馨,那样也不会令自己遗恨终生了。想到这里,追悔莫及,把一腔无名之火无端迁怒于祁莹,他心中发誓,一定要得到祁莹,折磨蹂躏,以泄此恨。 回到家后,田鹏远每每唉声叹气,沮丧异常,欧阳筱竹见状,关心地去询问他,他也闭口不说。 欧阳筱竹联想到前些日子听说过的祁莹与汪洋结婚一事,以为丈夫是在为此嗟伤,于是也不再问,只是暗地里偷偷地伤心落泪。 也可能时日久了,丈夫就会把祁莹慢慢遗忘掉。毕竟祁莹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她期待着丈夫带她去骑马的那一天,她在心里祈祷,盼望他回心转意,不要食言。 那天心终于下定决心辞职了,她来到了魏国立的曼诗特服装公司。 第一天上班,那天心感觉不错,新的环境带给了她新的心情。可她毕竟对写字楼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生疏的,有点手忙脚乱,甚至力不从心的感觉。魏国立一笑,并不怪责,他让她来做事,并不是为公司创造利益,而只是出于报恩。 几天下来,那天心却暗自懊恼,不想无功受禄。魏国立瞧在眼里,知其心意,愈加敬重,开始不厌其烦、手把手地教那天心,令她深受感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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