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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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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就喝光了一瓶酒。吴越呆呆地看着谢光,叹一口气:“谢光,我也就不再瞒你了,不是老赵不肯帮你,你不知道,他那班人,有三个是跟他对着干的。他一个人有时就挺孤立的。再说,都是八路军的事,老赵也就不敢冒这个险了。如果真是你谢光个人用钱,老赵这人还真是挺讲义气的。” 谢光呆呆地看了吴越一眼,笑了笑:“其实,这个结果我已经想到了,换上我,我也是不敢把钱借给东风厂的、我现在也就是有枣没枣三竿子,打到谁算谁了。” 吴越叹口气:“你和你们家老爷子当时也太热情了。有时我总想一个问题,这世道人不能太热情了,最后受害的是自己啊。古人说得好,大恩大怨,小恩小怨,无恩无怨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谢光摆摆手,大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吴越问了一刻说:“谢光,你也别太难受了,只要是市里不同意东风破产,他老赵日后会抢着给你们贷款的,怎么着你们也是国有大企业嘛。” 谢光摇头笑笑:“其实我特明白,今天我就料定赵行长不会来的,吴越,你是个老实人,我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东风厂大概是气数已尽,这也算是天意吧。”说着,就抓起酒瓶,往碗里倒着。泪也就淌下来。 吴越鼻子一酸,眼睛也就湿了。谢光擦了把眼泪:“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吴越刚刚要说几句什么,谢光腰里的呼机就响起来。谢光低头看看,摇晃着站起身:“操蛋,家里又出什么事了。我得去回个电话。”说着就去了服务台。 电话是谢珍打来的,谢珍在电话里哭道:“哥,爸过去了。” 谢光脑袋一大,就软在了服务台上,电话从他手里滑落…… 阎振明与耿和民在市委学《邓选》会议上见面了。阎振明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和这个人聊聊。阎振明知道耿和民是个有点背景的人,否则,东风碑酒厂搞不下去了,就能轻轻松松地调到商业局当局长?这种事,如果没有些背景,是绝对不可能的。都传说耿和民和胡玉兰好得不是一般关系了,传说胡玉兰可以躺在澡盆里跟耿和民讨论问题,真假存疑。这样的人,阎振明从心里发怵,他总能联想到太监一类的人物。 “你最近气色可是真不错了,是不是偷偷地又练着别的什么功呢?”阎振明抢着打了句哈哈。 “是吗。你可是这几天第一个夸我的人。”耿和民笑道。 “你们商业局好像有几个气功师,在市里很有些知名度。你是不是给我介绍一两个,切磋切磋啊。”阎振明寻找着话题。 耿和民微微笑了:“我就是大师,咱俩切磋切磋吧。东风厂的破产案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判决啊?” 阎振明知道耿和民会问这件事的,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出直入地问。阎振明不敢跟耿和民谈这个话题,他含糊地说道:“可不大玩弄,几千人的一个大厂,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反正不在东风厂了,至少你用不着睡不着觉了,跟你没关系了啊。”阎振明哈哈笑了,想转开这个话题。 耿和民笑道:“没关系?你敢打我的保票?” 阎振明装傻:“是没关系嘛,现在东风厂的厂长是向大跃嘛。” 耿和民摇头笑道:“说句实话,真和向大跃没有什么关系的。” 阎振明试探着问一句:“老耿,说真的,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耿和民笑道:“有破产法嘛,你这个院长依法办案就是了。” 阎振明点点头:“大家都说东风厂是个烂泥塘,银行往里扔了多少钱啊,连听响也听不到,是早该破产了。可是不知道市领导怎么看?” 耿和民笑:“你就别绕弯子了,你什么不知道啊,就是黄副市长怕把胡副主任扯进去,黄也同意破产的,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年底开人代会,他怕选举受影响。中国这当官的啊,我想你也明白。” 阎振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耿和民会这样一针见血地谈东风厂的事,就嘿嘿笑起来:“你这人真直。” 耿和民突然问一句:“老阎,你妹妹想兼并东风厂,这事你有什么打算啊?” 阎振明一愣:“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耿和民嘿嘿一笑:“你装什么糊涂啊。这事,谁都嚷嚷到了,你能不知道吗?” 第二天一上班,陈浩然给阎振明打了个电话,问阎振明有事没有,阎振明说没事。陈浩然说,你要没事就到我这儿下盘棋吧。阎振明笑道:“上班时间下棋?您不怕别人说您的闲话吗?”陈浩然笑道:“我不怕,你怕不怕我就不管了。”阎振明笑道:“您不怕我还怕什么啊?”就放下电话,登车去了市政府。一路想,陈浩然一定是问东风厂的事。 一进门,陈浩然正在看书,放下书他笑道:“我最近学了不少高招,想拿你试试手。” 阎振明一撇嘴:“您那两下子,谁不知道。来吧。” 两人都是业余三段,半斤八两。两人关系也是一段棋缘。 那年,陈浩然在法院当院长,到市文化宫参加业余比赛,一路斩关夺将杀上来,和他争夺第三名的竟是阎振明。那时陈浩然还不认识阎振明,阎振明正在南区法院当速记员。阎振明当然认识陈浩然。那天,阎振明就下了软棋,败下来。 由此两个人就熟了。后来每到星期天,陈浩然就约阎振明这个会下棋的属下来下棋。再后来,阎振明就当了陈浩然的秘书,两人还是经常在一块儿下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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