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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厂长点点头:是啊。要是真有钱,我不疯不傻的,干嘛放着好人不做呢?

  老古说:可是如果不借给袁建军,那他的孩子可是真住不了院啊。真要是死了,职工们可是要骂街的啊。

  田书记就骂:现在这医院真他妈的操蛋。要是毛主席活着,真得枪毙了他们。说这话就远了。六几年,我姑姑在部队医院住了半年多,医药费欠了好几千。那时好几千真是钱啊。硬是没要,你说那是什么劲头?啊?

  老古也感叹:是啊,那是什么劲头?

  李厂长皱皱眉,他最怕田书记东拉西扯,要是随便扯,田书记能从日本东京扯到北京猿人。局里的几个局长都怕困书记去汇报工作,如果不限制时间,他能从早上汇报到下午下班还言犹未尽。

  李厂长就抓起电话给财务科打,找金科长。

  不一会,金胖子就颠颠地上楼来了。

  老古就笑:你小子越来越像日本翻译官了,真像那个什么电影里的那个吃西瓜不给钱的胖翻译官。李厂长田书记,你们说他像不像?

  金胖子就笑:怎么不像?我老婆都说我像电影明星。

  李厂长打断他们:老金,这月工资怎么样?

  金胖子皱眉道:到现在为止,回款还是不来,这个月的工资怕是要借贷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田书记就掏出红塔山来,撒给大家,都闷闷地抽烟。

  李厂长就说:我有个歪点子,不知道行不行。让工会牵头搞搞募捐怎么样?

  老古就苦笑:这些日子总让职工买奖券了。摊派得大家都烦了。上个月的国库券刚刚扣完,市里这个月还让买省八运会的奖券呢,每人五块。咱们现在又搞募捐,职工们怕是要骂娘的啊。

  田书记就笑:我看李厂长讲的行,袁建军毕竟是咱们厂的职工嘛。这和买奖券不一样的。试试看。

  李厂长站起来:那就试试。我带个头,掏三十。就掏出钱来,拍到桌上了。

  田书记也掏出三十块钱来。

  金胖子就笑:我掏十块,不能超过领导啊。

  老古笑:你小子应该多掏点,赎赎罪过。你们小日本欠我国人民的太多了。

  金胖子笑:那是日本政府的事情,跟在下没有任何关系。

  李厂长对老古说:你们要尽量发动一下,全厂两千多职工尽可能都要捐一点,是个意思。就这样吧。老田,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说。

  老古和金胖子就出去了。

  李厂长就打电话给小雷,问了问情况,脸上就有了怒色,放下电话对田书记说:老田,刚才小雷找小齐和小高问了,秦志明那家伙的确讲我了,是跟供销处老吴讲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找秦志明?

  田书记说:不是说好了吗,下午一上班,边书记就找他。

  李厂长点点头:这次可要好好整整他了。

  田书记说:我就怕他死不认账。现在老吴在广州出差,我想让边书记给吴进生挂个电话,问问清楚,必要时把老吴提前从广州叫回来,跟秦志明对质。

  李厂长赞许地说:行。

  田书记想了想又说:侯志方上次到深圳出差嫖娼被人抓住的事,是不是再给个说法。

  李厂长说:不是处分过了吗?

  田书记笑笑:现在正在搞反腐败,正好抓个典型。关键侯志方是秦志明的小舅子,弄他一下,秦志明脸上就不好看了。

  李厂长点点头,笑了:老田,别说,这方面我还真不如你脑子快。行,就这么办,一会再跟老边商量商量。

  老古回到工会,就给大高打电话,讲了情况。大高就在电话里骂:我操他们全体的亲姥姥。他们家里是不是都不死人啊?这年头不讲阶级感情了,也总要讲个人情吧。

  老古就笑:你先别骂了,你到我这来一下,咱们商量商量募捐的事吧。怎么个搞法啊?

  大高说:我一会就去,我这里还有点事。就放了电话。正在一旁数钱的老刘就问:怎么回事?厂里不肯借钱?

  大高骂:操他妈的。

  也在一旁数钱的小张就皱眉:主任,你一天到晚操操的,好像你可以随便操的。

  大高笑:小张你说话可是太难听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见我正经八北地操过谁?

  老刘数完了:大高,一共四千五百六十三块。其中有大家刚刚凑的。

  小张笑:小金库也一扫而光了。

  大高想了想说:老刘,我看这样,你和小张先到建军家,跟建军商量一下,带着这点钱先去省城。老刘你熟人战友都多,托托关系先让孩子住了院,就说咱们是国营企业不会坑医院的,钱很快就送到。算了,这些你都会说,不用我教你。反正你把这事办了就是。小张,你家里能离开吗?

  小张说:去几天?时间长了可不行。

  老刘笑:顶多三两天吧。妹夫还真夜夜离不了啊。

  小张就笑:我说刘书记,我平常看你挺老实的,原来也坏着呢。

  老刘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也是刚刚学坏。

  大高说:老刘,就这样定了吧,你们到了省城打个电话回来。那我去工会了。

  老古见大高进来,就说:你小子到底急不急啊?我可是等你半天了。就说了捐款的事。又说:厂长和书记都很重视,咱可不能把事办砸了。

  大高说:那就捐捐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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