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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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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里根,他显得那样的放肆和放纵,可是一回省城的家,到了深夜,他却又显得那么的痛苦和矛盾,还明显感到了威胁和恐惧……”一位副总队长感慨道。 “你有没有问嫂子。在这个时间段里。劳爷跟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去找过劳爷?”一位副总队长问。 “我问了。”邵长水答道,”嫂子说,也没见他跟什么可疑的人来往。劳爷一向是好交朋友的。但这段时间。只要一到家,就很少出去串门、应酬。” “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一个神父来找过劳爷?”赵总队突然这么问道。 “有……”邵长水答道,心里却格愣了一下。据泉英嫂子回忆,这一段时间里,确有个神父来技过劳爷。但这情况他还没汇报,总队长怎么就追问起它来了呢?难道,总队长扶另外什么渠道也掌握了这情况?“泉英嫂子说,这件事让她还挺糟心的。因为后来的一段时问里,不知道咋整的,劳爷总找来不少天主教的书,经常一个人在那儿有看没看地翻看着,还经常傻傻地在那儿发呆……嫂子说她瞧着他那模样,心里都直发毛,真怕他走火人魔,钻了牛角尖,再也出不来了……” “天主教基督教都是正经教门,一般情况下不会让人走火人魔的。”赵总队随口这么解释了一下,又问道,“那神父都跟劳爷说些啥了?” “嫂子说,这,她不知道。那神父每回一来,劳爷就把他拽进房间里屋,关上门,单独跟他说悄悄话,从来不让她旁听。”邵长水说道。 “你马上再去找一下泉英嫂子,让她看看这张照片。”赵总队边说边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邵长水,“让她指认一下,上她家去找劳爷的是不是就是照片上的这一位?” 邵长水接过照片来一看,照片上的这位神父留着挺大一部胡子,不是他意料中的那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齐德培神父。但后来经泉英认定,那段时间里上她家来找劳爷的,就是这位大胡子神父。 “要不要马上去找找这位大胡子神父?”邵长水请示道。 “先别着急,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人。”赵总队神秘兮兮地微笑道。因为龙湾路八十八号小食堂的肉饼做得“一级棒”,每回上这儿来,只要临近饭口,赵总队总会留下来吃这肉饼。那天也一样。中午时分,他让小食堂那个白案师傅替他烙了两张又软又香的肉饼,又熬了一大碗稀稀的苞米碴子粥,剥两头紫皮蒜,来一碟拌了辣酱的米醋,别的啥也没要,喝着嚼着,稀里哗啦吃了个透心舒服,痛快。而后上办公室,拼凑起三把靠背椅,拿一摞学习资料当枕头,呼呼地睡了四十来分钟,开上车,把邵长水带回省厅大院。进了他的办公室,按老规矩,先给邵长水沏了杯茶,又给自己那个大茶杯续满水。 “让我见谁?人呢?”办公室里并没有别人。邵长水迟疑地问。 “急啥嘛。八十八号那个做肉饼的小伙子手艺不错。听说是河北香河人,正宗出肉饼的地儿。咱们想法子把他弄到咱总队来,让他专为咱们做肉饼。咋样?”总队长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邵长水又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您总队长一声令下,调谁不成啊?” “这小伙子跟我说过好几回了,他挺想当刑警。咱们用这个名义把他调来,以后咱总队搬出大院,独立门户,总得另起炉灶单开伙,就让他在我们的小食堂里掌白案。” “那敢情好。”邵长水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把他调来先搁在你们大要案支队当个普通警员。等正式成立总队小食堂了,再让他归位。”赵总队正有滋有味地做着“肉饼憧憬”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跟对方说了句:“人安置好了?行。你们在二号楼里等我一会儿。”就挂了电话,赶紧对邵长水说:“让你见的人已经到位了。” “啥叫到位?搞得那么神秘。您到底要让我见谁啊?”邵长水问。 “你猜。” “我的总队长,您就饶了我吧。” “让你见个神父。” “大胡子?” “不对。” “齐德培?” “算你小子脑瓜子够用:还有个人。猜。” “那还用猜?其中一个如果是齐德培的话,那另一个肯定就是那小丫头曹楠了。” “好好好,脑瓜子真够用的。” “您这会儿把他们请到这儿。想谈冶?” “请?我可不是请他们来的。说‘抓’吧,有点不准确,也不符合法律手续:可说‘请’,的确不符合实际情况。说‘带’吧。我让人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了。” “出啥事了?”邵长水略微地一愣。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一段,我一直捉摸着曹楠这丫头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灯,安排人盯着她。嗨,还真盯出点名堂来了。” “哦?” “跟你说实话,我从来就不信像东林这么一个老刑警,一个老同志,会跟某些人说的那样,遭遇一些坎坷,一些想不通的事,就会窝窝囊囊地整出啥心理异常精神崩溃的名堂来了。你以为他是大学校园里那些只会玩自我的白面书生呢?他把一些东西藏到了银行保险柜里。如果他精神崩溃了,能这么干?从爆炸现场找到了一些纸屑屑,从这些纸屑屑上残余的个别字迹来看,这份东西很可能就是祝磊所写的材料,那份在看守所里突然失踪了的材料。如果情况属实的话,现在需要回答的问题是,这份材料是怎么落到劳爷手中去的。这份材料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炸保险柜的犯罪分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保险柜里藏着这份材料的?这起事件跟劳爷之死又有什么关系?” “原先上头不是不让碰别的问题,只让查劳爷是怎么死的吗?”邵长水问。 “不把这些事整明白了,能闹得清劳爷之死的真相吗?”赵五六反问道。 “那……”邵长水噎了一口唾沫,问道。 “那啥那呢?”赵五六反问道,“我们碰啥别的问题了?我们还是在查劳爷是咋死的。” 邵长水迟疑了一下,还是追问了一句:“上头能允许我们这么往深里查吗?” “他没说让,但也没说不让。只给了个大原则:只查劳爷是怎么死的,别去碰这以外的问题。从各方面的情况看,现在应该这么说:后阶段,劳爷用自己生活上的‘放纵’来做掩护,使自己周围一下激化起来的矛盾渐渐得到平息。如果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劳爷真的是堕落了,或者精神崩溃了,他不应该被害。那些人干吗还要杀害一个已经自我堕落和崩溃了的人?这说明,那些人后来也发现劳爷在‘蒙骗’他们。还有一个推断就是,他们突然之间发现劳爷还在搞秘密调查,并且帮着转移了祝磊的那份材料,并且把它藏了起来。他们很可能正式或非正式地跟劳爷下过‘最后通牒’。但劳爷没答理他们。他们才最后下了这毒手。我们不想知道祝磊在他的那份材料里到底揭发了谁的什么问题,但我们必须搞清楚劳爷在这档子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个啥角色,这个角色对他的最后死亡究竟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您派人去查了?” “那当然。” “查出啥结果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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