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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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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上午,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上官云霓醒过来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抢救,孩子没保住,很可惜,那还是个女孩……大人,总算救过来了。 上官由于失血太多,整个人白得像一张纸,轻得可以飘起来。醒来的第一眼,上官就说,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而后,她躺在病床上,就再也不说一句话。她俩眼直直地望着屋顶。 那不是屋顶,那是她自己。她是在看她自己!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人,自己最信任最看重的人,感情上会出问题……这叫她痛不欲生!记得在一本书里,有人说过,爱是一剂毒药。 你,上官云霓,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人呢?!是啊,你急着往前冲,你奋不顾身,你以为你看到了,可你看到了什么?你的热情,你的美丽,你的骄傲,换来的又是什么?那痛,一脉一脉地痛,就像是千万根针扎着!那悲凉,那寒到了心底的伤,是透骨的。生意,什么是生意?在这座城市里,你是怎么生意的?你找到生的意义了吗?!古人云,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的就是那个字。千年一叹,为的也是那个字。对于那个字,那个把“心”包在中间的字,你究竟领会了多少?这是痴。是癫。一个痴,一个癫,早就告诉你了,可你不理解。这就是病中的知了?!这就是病态的颠倒?!这也是只有女人才做得出的。那个字真是害人哪!白,你眼前是一片白。自得刺眼。白得冰凉。谁说的,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世界是什么做的?那么脏,那么龌龊,偏偏让你看见了那龌龊。你要是能变成一只小鸟,多好。那样,你就飞走了。你宁愿飞出这个世界,再不看那个人。 也怪你。是你扑上去的。是你把心当成了膏药贴上去的!是你把心切成了葱花撒上去的!是你把心当成了擦脚的布、当成了装垃圾的桶、当成了无耻之徒手中的键盘!那时候,你认准了他了,谁说都不行。无论你面前站着多少男人,你都看不见,你认定是他。他就是你的金色阳光!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星星点灯,要是能用星星点一盏灯,你就可以看清自己了。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要是早一点,多好。 上官,好好看看自己吧。泪,悄悄地,无声地,一滴一滴地落在枕头边上,湿了一片…… 就在这时,任秋风提着一个饭盒推门进来了。饭盒里盛的是他亲自做的荷包蛋。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可当他就快要走到床前的时候,只听上官说:“你站住。” 任秋风松了一口气,说:“你醒了?上官,你失血太多……” 上官躺在那儿,脖子微微动了一下,默默地说:“你站那儿别动,听我说。” 任秋风扬了扬手里的饭盒,说:“你得吃点东西。你……” 上官说:“我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任秋风怔怔地,呆了一会儿,才说:“你说。” 上官说:“你要还是个人,就不要再往前走了。我请你出去。” 任秋风站在那儿,心虚地说:“上官,这时候你不能生气……” 上官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想见你,你出去吧。” 任秋风站在那儿,想了想说:“行,我出去。 不过,你还是得吃点东西。”说着,他朝门外喊一声,“伍治哥,你,过来一下。” -伍治进来了,大声喊着:“妹子,万幸啊,妹子!你哥的心都提到喉咙系儿上了,噗噜,又落下来了。只要大人保住,还可以生……” 上官不再喊他哥了,上官很直白地说:“伍治,你回去吧。你那事,我给你办不了了。” 伍治看看任秋风,顺便给他眨了一下眼睛,说:“办了。妹夫给办了。你放心吧。那啥,妹子,叫我说,妹夫这人,也不赖。他也是十不抽冷子,裤兜里放一闲屁。人,谁不犯个错呢?错是错了。他都给我承认错了……” 上官不听,上官说:“你们两个都出去吧。伍治,我拜托你两件事。一、你回去后,我的事不要告诉我爸爸。二、出了这个门,你替我打一电话,号码是9953427。那人姓陶,你记住,让她来一趟。好了,都出去吧。” 伍治说:“好好,我马上打,我现在就去打。” 出了门,伍治对任秋风说:“妹夫,小火炖豆腐,你得慢慢来,你得让她缓过劲儿来。”任秋风只默默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而后,任秋风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吸了两支烟,又拐回来了。他进了病房,怏怏地站在那里,说:“上官,咱们,能谈谈吗?” 上官很决绝地说:“不能。” 任秋风说:“孩子……” 上官冷冷地说:“你不要跟我说孩子……你是杀手。” 任秋风说:“你过去,没这么任性。你总得听我说说……” 上官说:“不要说过去。过去,我信过你。现在,我不信了。你走吧,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改正的机会吧?” 上官“哼”了一声,说:“你自己说过的话,如此健忘?” 任秋风说:“我说什么了?” 上官默默地说:“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任秋风再不吭了,他已无话可说。是啊,他怎么成了苗青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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