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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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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茵说:“不妥。只有修理下水道给空调搬家收购过期药品的才贴小广告。咱们要是也用这个法子,就是自毁声誉。” 汤小希不服,说:“我也知道这法子不登大雅之堂,可经济啊。我下班后可亲自上街操作,连雇人的钱都省了。” 贺顿说:“小希热情可嘉,沙茵说得也有道理,咱们的定位很清楚——面向关注心理健康的现代人,应该是有一定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我们所用的宣传方式,要和这个定位相匹配。” 汤小希沮丧:“好吧。算我没说。” 一时冷场。柏万福走进来,说:“三位女将,我给你们沏了点好茶,一边喝一边讨论,省得上火。” 汤小希说:“谢谢姐夫。你也不要端茶倒水人前人后地忙了,让我不过意。干脆搬个凳子,一起讨论。” 柏万福连连后退说:“我不行。你们都是股东。” 沙茵说:“既然我们都是股东,我们就一起作了决议,吸收你为候补,让你参会。” 贺顿说:“我反对。” 沙茵笑道:“反对无效。因为你只是一票,我和小希是两票,从此柏万福和我们享有同样权利。” 这样四个人就围成了一个圆圈,开始讨论用什么法子打知名度。 “我见到亲朋好友就宣传,如果开什么学术会议或是相应的场合,我都会记得介绍咱们这个诊所。”沙茵说。 “这个法子好是好,只是规模有限。况且,只能在学术圈子里造舆论,咱们还得要面向市场。只有真正需要心理帮助的人知道了有关信息,才会找上门来。否则,咱们就是守株待兔死路一条。”贺顿慷慨激昂。 大家一时沉寂。死路一条这个词太煞风景,一个机构,还没正式开张,就讨论到生死大限上去了,不是个好兆头。 柏万福开了口:“说点吉利话好不好?不就是想方设法让人知道吗?这好办。我有一个法子,保管灵!” 三个女人异口同声追问:“什么法子?” “出钱,打广告!”柏万福语惊四座。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法子,只是没人说。皇帝的新衣,让柏万福披挂出来。 “还用你说?砸钱谁不会?”贺顿不屑。 “听说很贵。”沙茵担忧。 汤小希双臂抱肩,无话可说。 “我看两条腿走路。”过了一会儿,贺顿思谋着说。 柏万福不解:“哪两条腿?” 贺顿说:“一条是贴小广告,另一条就是打广告。先要搞清楚广告的价钱,然后再看哪张报纸的读者和咱们的客户群重叠。”大家都说行,汤小希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咱们怎么收费呢?” 沙茵说:“这个不着急。干起来再定也不迟。” 汤小希嘲笑道:“你这个当老师的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刚才说到读者和顾客要重叠,你不定出价码,谁是你的客户?你和谁重叠?” 沙茵噎得说不出话来。柏万福说:“薄利多销。” 沙茵缓过劲来说:“不可。心理师资源有限,只能为中产阶级服务,不可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柏万福说:“中产阶级看的报纸,恐怕就是晚报了。” 汤小希“呸”了一声说:“晚报是给城市贫民看的。我看,要发在商报、晨报、都市报,小白领们会看。” 贺顿说:“咱们收费,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我希望城市贫民也能看得起心理师。” 沙茵说:“那就晚报晨报都登。覆盖面大一些,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总能捞上鱼。” 贺顿说:“还有一条路,也会对咱们大有帮助。有关信息我也打听了。” 大家问:“什么路?” 贺顿说:“在114台登记咱们的电话号码。这样如果有人需要帮助,他又找不到地方,就会去查。一查就查到咱们了。” 大家问:“那得多少钱?” 贺顿说了一个数字,大家咋了半天舌,最后还是决定出血。在现代化的大城市里,电话的功能谁敢忽略?作完这个决定,大家的身子都往下缩了一截。 贺顿找到报纸的广告部,一问价钱,吓了一大跳。不要说一版二版这样的黄金版面,更不要说报眼了,就是在报纸的副刊底下韭菜叶宽的一条广告,也要几百块钱。 贺顿不敢擅作主张,再开会时间上也折腾不起,便打电话一一报告情况,要大家再斟酌。钱反正都是贺顿垫支的,另外两人也烦了这种没出路的讨论,都说,做吧做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要打出了知名度,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做心理咨询,那时候咱就有收入了。 贺顿就和广告公司签了合同,选了星期三的日子登出来。贺顿考虑星期一二白领们都比较忙,可能顾不上看报纸。加上周六周日的报纸也积攒了一大堆,不一定有工夫细细翻阅,广告难得被关注。到了周三,尘埃落定,也许百无聊赖需要心理帮助的人就会看到这条细窄的广告了。 历经沧桑披荆斩棘,难得一次有座上宾的感觉。广告公司对客户十分热情,特别是临交钱的时候,更是呵护备至。贺顿小本生意,先交了一次广告的费用。这种小打小闹在人家那里是毛毛雨,但苍蝇也是肉,广告公司笑纳百川。断定她们以后还会找上门来,便做放长线钓大鱼之图,态度甚是恭敬。 从广告公司出来,贺顿觉得自己成了亚当,被人摘去了一根肋骨。从电信查号台交费出来,贺顿简直觉得肾脏被人摘了一个。人虽然没有了一个腰子,也还能活下去,但抵御风险的能力就大打折扣了。现在,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回到家里,看到婆母在捶腰。贺顿问候:“您不舒服了?” 婆母眼皮也不抬地说:“累的。” 贺顿说:“您多歇息。” 婆母说:“想歇着可歇不了。本想娶了媳妇,我也就熬出头了,可没想到还得为你忙活。” 贺顿不解说:“我要您忙活什么了?” 婆母说:“你是没说什么,可你让我儿子说,也是一样的。” 贺顿说:“我从来没让你儿子说过什么。第一,我没有那个本事。第二,我也没那个需要。第三,最关键的一条,我没那个胆量。” 婆母说:“我就爱听你说的这第三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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