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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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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它们都盛开了,都是苹果属的海棠:西府海棠和垂丝海棠。 看见互相在花树下留影的女子,总要拉下一枝来横在胸前,总要伸着鼻子去嗅,因为没有嗅到想像中浓烈的香气,脸上有种不肯置信的表情。其实,花有香气,或有颜色,或有蜜,就是要引诱昆虫,或飞鸟来帮助传播花粉。没有香气不过就是不需要某些外媒来传粉的意思。也就是说,不是每一种花都需要散发香气。花吸引飞鸟、蜜蜂、蝴蝶和其它昆虫传粉,除了香气,还有颜色、花蜜和形状。鸟与昆虫都是需要酬劳的媒婆。但是自然界也还有一个不计报酬的,做了好事都不知道的媒婆,那就是风。风摇落花粉,风扬起花粉,风吹送花粉,把花粉变成一阵甚至有些呛人的烟尘。美国人萝赛在《花朵的秘密生命》中这么写到花粉:“我们都呼吸着这种雄性的细致的烟尘”。风就这样把这一朵花雄蕊上的花粉(精子)扬洒到另一朵花的柱头上,使之受孕,帮助植物解除近亲繁殖的风险。 现在,我眼前这些没有多少香气的西府海棠与垂丝海棠,花朵的颜色与姿态,其美丽确实难以言喻。而且,不断有蜜蜂这一朵花飞向别一朵花,蝴蝶也飞来了,它们多毛的双脚上花粉都粘成了粉色的小球。那个美国作家萝赛还说过:如果我们只从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观察植物,那么,路过那些萼片与花瓣尽情展开,大胆暴露出雄蕊与雌蕊的花朵时,我们都应该感到脸红。虽然说花开并不是为了让人观赏,因为花出现在地球上已经两亿多年了,但人才出现多长时间?但人又确实在观赏花,而且还做了很多工作,让很多花变得更适于人观赏。 那么现在就忘记植物学吧,观花就是这样,需要适度地懂一点植物学,但当花成为一个审美的对象,比如现在,当一株满枝都是红色花蕾的垂丝海棠和一株盛开着白色花朵的西府海棠并立在一起相互辉映的时候,就应该忘记植物学了。 西府海棠或者较早开放,或者有更快的开放速度,花朵已经尽数展开了,三五朵一簇,构成聚伞花序,密密地缀满了枝头。近看,如玉如缎的片片花瓣上泛出阵阵红晕,仿佛美人腮上匀开的胭脂。不由想起一个词:海棠红。 垂丝海棠花瓣软柔如绢,花蕾与刚开的花红得深一点,盛开的红得浅一点,垂在长长的青中泛红的花梗上轻轻摇晃。那些花朵,所有粉白都从一派粉红中轻泛出来,不止是每一枝,而是每一朵,那粉白与浅红的幻变都莫测而丰富,就是同一朵花,每一片花瓣,那粉与白的相互渗透与晕染都足以吸引人久久驻足,沉缅其间。自然之神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调色大师。从这些色彩精妙幻变的花朵上,让人想像自然之神也许有比我们更细致,更丰富,更自在的情感。表现这些颜色,文字其实无能为力,也许好的音乐更接近那种自由与丰富。其实,最有力的表现就是这些颜色它们自已,这些花朵它们自己,又喧闹又安静,在春天成都越来越明丽的蓝天下面。 2010、3、1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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