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 上页 下页
八五


  原来晨曦已经捂着胸口往我和宓妃冲了过来,看她脸色苍白却满是恨意,估计是咬牙想要先替朝露报仇。我猛的皱眉,刚想拉着宓妃跑时却看到贺莲臣对着晨曦又是一箭,然后她便和朝露一样睁大眼睛跪到了地上,嘴唇颤抖着不知想说些什么,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恨。

  “晨曦!”陈尧一声大叫,手下毫不留情的对着贺莲臣使着杀招,贺莲臣躲避不急生生被扼住了脖子,左手欲出招却也被陈尧制住。陈尧双眼血红,对着贺莲臣的胸口就是重重一拳,直打的贺莲臣嘴中吐出了鲜血。

  “贺莲臣,你杀我家主子夺他皇位,今日我定要取你的性命!”陈尧说完又抓过贺莲臣未脱臼的那只手臂狠狠一扭,贺莲臣闷哼一声,脸在一瞬间刷白。

  “陈尧,朕念你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你这么认不清时事,自古成王败寇,皇位之争从无公道之说!”贺莲臣面色苍白,气势却是非常人可以比拟。

  陈尧面色狰狞,弓膝对他的腿处使劲一撞,贺莲臣边吃不住的单膝跪在了地上,“今日论你花言巧语我也要取了你的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逃的出我的手心!”

  说罢从地上捡了晨曦的刀子就逼到了贺莲臣的左手,他阴阳怪气的道:“刚才你就是用袖子里的短箭杀了晨曦?很好,我就先叫你这只手去陪他们!”

  我睁大眼睛,忍不住屏住呼吸。那边刀子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砍上贺莲臣的左手时宓妃却挣脱了绳子拿着刀子往陈尧冲了过去。

  “陈尧!住手!”宓妃纤弱的面容透着几分坚毅,她不管不顾的冲到陈尧面前就是一刀,陈尧伸腿踢人,可碍于双手压着贺莲臣行动不便,腿上还是被刀子划了一道。陈尧眯眼,脸色更加凶残,刚想回头继续对付贺莲臣时宓妃却将刀子往他扔了过来,陈尧闪身躲刀子时贺莲臣往身后狠狠踢了一腿,好歹从陈尧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我这时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趁着陈尧被贺莲臣吸引了注意力时一脚冲陈尧踹去,陈尧回头凶狠瞪我一眼,可约莫觉得我和宓妃两个弱女子没什么搞头,只一脚踹我到了边上就继续对付贺莲臣。

  我趴在的地上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尧的刀子往贺莲臣的背刺下。刀子最终还是刺了下去,可是刺中的人不是贺莲臣,而是宓妃。

  我没有想到宓妃会在这个时候扑到了贺莲臣的身上。

  贺莲臣也感觉到了异状,看到背上的人时失声叫道:“宓儿!”

  陈尧拔出染红的刀子阴冷的道:“宓妃娘娘对殿下可真是情深意重,也好,我这就送你们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他说完就再次举起刀子,可这时背后却被一支羽翎箭狠狠刺透,尔后第二支,第三支……刀子从他手中无力的掉落,陈尧那凶狠的表情在一瞬间定格,眼中的讶异无限放大。

  我咬着下唇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骏马,领头的两名男子一身禁卫军的装扮,手中长弓蓄势待发。我不知为何就有些难过,被刀刺中的宓妃,一脸狼狈和惊恐的贺莲臣……

  我原以为一切已尘埃落定,却不料这时有可疑的“嘶嘶”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是……我猛然朝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该死去的朝露正狞笑着看着我们,怀中的炸药芯头迅速的烧下。她似乎在嘲笑着:就算是死,也要你们给我陪葬。

  该死,他们竟然还留了这一手!可是现在……我颓然的闭上眼睛,难不成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嘶嘶”声嘎然而止。

  我睁眼,只见一只长箭精准的射中了炸药芯头,掐断了那微弱迅速的火星。我回头,那马上的两名男子已经奔近,左侧男子魁梧俊朗,焦急对贺莲臣道:“臣科尔护驾来迟!”右侧男子面容平凡,五官毫无出彩,虽面无表情,那双棕色的眸子里却有熟悉的光泽一闪而过。

  “宓儿,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回宫,不要怕。”贺莲臣低沉的开口,语调微不可闻的颤抖。

  宓妃却只是凄惨一笑,眼角泪水不停断的落下。“莲……”

  “我在这里。”

  她说:“莲,我只恨我没有坚持过。”没有坚持,所以努力的想抓住,可却永远也抓不住。

  我闭眼,感觉喉咙紧的厉害。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钻空子,没有人无所不能,没有,也不会有。

  五六章

  宓妃毫无意外的死了,为了救贺莲臣而死。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的死,毕竟我总不能拍着手掌说:“死的好,死的好。”我只能说宓妃的死在某个程度上是个完美的状态,不论之于她自己,亦或是贺莲臣。

  宓妃下葬那日宫中一片白色,本是炎热的夏日生生的衍出几分凄凉。那盛放的花儿似乎不那么艳了,那鸣叫的鸟儿似乎不那么欢了,那被灼阳晒烫的池水也不那么温暖人心了。宫里四处有人传诵着她的“伟大事迹”——原来宓妃娘娘是个如此勇敢之人,原来宓妃娘娘对皇上情深意重,原来宓妃娘娘是这么的让人敬重。

  瞧瞧,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爱与恨,喜与厌。

  这何尝又不是个解脱。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养伤,窗外徐徐吹进的微风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都叫我昏昏欲睡。那是种久违了的惬意和悠闲,叫我整个身体里的骨头都一阵酥软,意识也是慢晃晃的发昏。

  其实想想我还挺没心没肺的,外面是一片低气压的愁云,我这里却是舒适的乐悠悠。可你们还能要求我怎么的,上宓妃的灵堂嚎几声,掐大腿挤几滴眼泪?得,我不是那种主儿,做不来这种事情。即使那时候有几分心酸,那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心酸,不具任何意义。

  贺莲臣在这几日异常忙碌,他从那天后就愈加沉稳了起来,俊朗的面容波澜不惊,可眸子却是深不见底。我记得那天他狼狈的抱着满是鲜血的宓妃回到宫中,记得他怒吼着叫太医救宓妃,记得他拉着宓妃的手喊着她的名字。他眼里透出的焦急和无助那么的像个孩子,一个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可却无法挽留的孩子。

  我翻了个身准备入眠,模模糊糊的想着,人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才能变得更加成熟。

  我就这样不死不活,哦,不,是惬意舒爽的过了几日。我似模似样的掐了掐手指,嗯,算算日子,皇姐和宇文睿的大婚已经过了,可是谁又来给我解解惑,那日出现的那个箭法极其精准的男子是谁?

  长相平凡,气质平凡,照理说这种人搁哪里都是个路人甲乙丙丁,不值得一提的主儿。可他那双眼睛给我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谁谁谁说过的:一个人可以易容,可以改变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气质,但惟独不能改变的就是那双眼睛。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在平常时他可以掩盖或伪装自己眼底的情绪,但在紧急关头,准得破功。

  对此我的直觉就是,这人很像宇文睿。

  可是宇文睿怎么会混进了禁卫军里?他怎么混进来的?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混进来干吗的?

  抚额,我的妈呀,这实在是个太难的问题了,我得找个人问问先。

  于是当某天小顺子来看我时,我以一种非常忐忑的语气问他,“顺公公,我,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小顺子手里正捻着块绿豆糕,细细咬了一口咽下后才带点倨傲的道:“说吧,这宫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公公,那日射箭救了皇上的那两个人是谁啊?”我纠紧了袖子,带着崇拜的问道:“好,好厉害啊。”

  “我还以为你要打听谁,原来是莫统领和戚副统领啊。”他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那莫统领可是云战的大功臣,也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至于那戚副统领,前几天上宫里当差的时候还是个普通的禁卫兵,可自打立了大功之后就提拔为副统领了,可算是一步登天。”

  我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想笑。戚副统领啊戚副统领,莫非你就是我那失散已久的表哥?

  当晚,夜凉如水。

  我趴在窗口看着墨色天空中的点点亮光,仲夏的夜晚不同于白日的闷热,即使白天时日头多毒辣,到了晚上也只成了一阵阵舒适的冷沁。我合上窗户躺回了床上,准备用无止境的睡眠来陶冶自己的情操。只是这时候门却被人敲响,听那力道杂乱无章且没有轻重,我皱眉,在这宫里能这么放肆的人,除了贺莲臣还有谁?

  我还是问了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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